你不像她(70)
次数多了,她就不瞒了。她没有烟瘾,酒却怎么也戒不掉,许是应酬时常喝,养成了习惯。
盛初棠回过神来,酒瓶见底。
毫无睡意。
这样的夜晚,太漫长了,她听着风声,看着风盘旋而过。
姜茗应该睡了。
盛初棠放下酒杯,浅浅叹了口气,再过几个小时,茶茶就会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冬雷震震。
雨点哔哔剥剥打在窗上,一重一重压在心上。嘈杂又透着莫名的寂静。
盛初棠站起身,紧了紧深色的睡袍。
有点儿冷了,茶茶不知道有没有盖好被子。
凌晨两点,盛初棠敲了敲姜茗的房门,“茶茶,睡了吗?”没人应声,应该是睡熟了。
她推门进去,床头亮着盏小夜灯,姜茗蜷成一小团,半边身子露在外面,长发散在枕上,把她整个人都包裹在里头。
盛初棠小心翼翼走过去,轻手轻脚拉上被子,坐在床头。
姜茗的脸小小的,有点儿还没褪去的婴儿肥,可爱的模样儿,却倏然露出些清冷感,不经意间和姜依月也……有些相似。
无怪乎老爷子会说那样的话。
但他连姜依月都能放弃,怎么会想起姜茗呢?靠他们怎么能靠得住呢?
“对吧?茶茶?”
盛初棠探下一只手,轻轻抚上姜茗的脸,“我该拿你怎么办呢?茶茶?”
姜茗微微蹙了蹙眉。
盛初棠没收手,又捏了捏姜茗的脸,姜茗没醒,手感一如既往的好。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茶茶?
盛初棠恍然想起姜茗那天说的话,她说,姑姑别不要我。
她从来都没想过要抛弃她,可是怎么办?她跟在她身边,感情、安全,都成了问题。
她是为了一己私欲才带着她的,对吧?
她一开始就不该带着姜茗,现在来不及了。姜茗成了她身边的靶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是她做得太过了,她明明不该把姜茗拉进这滩漩涡。
……
姜茗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见盛初棠不要她了。
梦里的盛初棠不再噙着那抹常带的笑,脸上、眼里都凉得发透,她就用那个冰冷的眸子斜睨着她,就连吐出的字也像冰块似的砸过来。
她说:“从今往后,不要再叫我姑姑,也不要再跟着我,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那般的语气,明明盛初棠从来没有过,可姜茗就是觉得分外真实,真实得姜茗醒来手脚还在不自觉地发抖。
或许,姜茗潜意识里觉得,她们俩,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
或许,是昨晚的事让她警醒。
心脏跳得紧,冒出有几分耐不住的痛意,姜茗坐在床前,抬手按了按,好疼啊。
盛初棠怎么会不要她?
盛初棠怎么能不要她?
她答应过姜依月会照顾好她,她答应过的。
房间里开着地暖,姜茗额上沁出了一层冷汗,她心里竟然觉得,盛初棠真的会不要她。
因为她的心思,盛初棠看得一清二楚。
盛初棠不会允许,这样的她,继续留在她身边。
姜茗磨磨蹭蹭起床,磨磨蹭蹭出去,盛初棠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她总是有看不完的文件。
姜茗看了下时间,七点二十二,盛初棠似乎醒得很早,已换了外出穿的衣服,上身穿了件米色高领毛衣,下身搭着普通的黑色长裤,微卷的长发散在耳后,整个人显得随性温和。
姜茗缓缓蹭过去,小声喊了句:“姐姐。”
盛初棠放下平板,抬头,“醒了?”
眼神有些疲倦,没有梦里那么冰冷,也不冷淡,只是很晦涩,有姜茗看不懂的情绪。
姜茗轻轻“嗯”了声,“姐姐怎么起这么早?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嗯,”盛初棠垂眸,揉了揉眉心,“去把行李收拾一下,今天回去。”
姜茗微微愣了一下,“这么快吗?不在这里过年了吗?”
盛初棠有一刹甚至不敢看姜茗的眼睛,也不敢直接和她说,只有她一个人回去。
她不明意味地“嗯”了声。
没有任何解释。
姜茗果然没有多问,乖乖应了声“好”。姜茗走到房间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盛初棠仍然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姜茗张了张嘴,终于没有喊出声。
昨晚的事怎么样了呢?盛泽宇和沈冬会不会影响“计划”?盛初棠愿意和她说,自然会说;盛初棠不说,问也是白问。
姜茗没关门,盛初棠清晰地听见她合上书的声音,盛初棠又拿起平板,手指轻缓地摸索着平板边缘,脑海里不断过着沈冬的资料,能查到的只有寥寥数语,她和姜茗没有交集,甚至也没见过几面。
她不知道沈冬为什么对姜茗感兴趣,但越是查不到就越叫人心里没底。
不关乎感情,就只有关乎利益。
南城知道姜茗身世的人并不多,知道那件事的也不多,就那几个人,围绕在这个圈内。
她不知道沈冬是不是为了这个而来。不是最好,如果是,盛初棠阖眸,敲了敲手指,那她必然要知道,打姜茗主意的后果。
带来的东西不多,带走的也不多,姜茗收拾好很快,推着行李箱出来,盛初棠还坐在沙发上,似乎未挪过位置。
心底浮起一丁点儿不好的预感,恍然就像那个梦的延续,饶是再笨,姜茗也觉出了不对劲。
“姐姐,不收拾行李吗?”
她放下行李箱,脚步显出几分急切,试探着问出声。
盛初棠掀了下眼皮,不答反问,“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