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白月光女帝捐躯后(23)
也不知今夕何年,此身早已殒灭,唯有幽魂尚存,阳间诸多限制。
幸好鬼留痕中有她的一缕神识,扶念能感知到“百里祈年”去了哪。
至于她身边都发生了什么,她与谁接触,与谁说话,扶念也多少能感知到一些。
不能的是,光明正大的见见这个人。
只得趁着子夜,阴气最盛的时候,扶念才能潜入梦中。
然而她见到的是……
十八岁的百里祈年,鲜活明媚的少女,与她记忆中的人别无二致。
这又何尝不是她的梦。
霍祈年拂开魔爪,身子一低绕过去,离女人远远的,憋着火道:“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人鬼殊途,阴阳两路,我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扶念缓缓放下手,收回思绪,神色坦然,“嗯,我知道。”
……你知道?那这是干嘛,贪欢呐?
霍祈年又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心愿没了?我可以帮你。”
扶念笑了一下,“也没什么了。”
她说的好轻松,霍祈年面露古怪,这个“也”字就很微妙,是那种“我有心愿,但是心愿已了,其他再没有了”的意思。
什么鬼……
在人间流连几百年,不远千里追到若水,跟她腻歪六晚就好啦?
不能吧!
霍祈年从头捋了捋这几天的梦,忽然想起第一晚,女人在梦中见到她时说的第一句话,“怎的还是这番模样?”
她当时没留意,现在想来这短短的一句话,透露了两个信息点。一,女人定然认识她的前世。二,女人似乎有点意外。
如果没有唤魂铃,梦中出现的本该是她今世的模样。
……所以女人想来见的其实是现在的她?!
“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如今都在做些什么?”
“还有呢?”
那晚女人问过的话依依浮现出来,像拨开了云雾,思绪逐渐明朗,霍祈年心中隐约冒出一个想。法,她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重点。
女人想来见她,想知道她的名字,想了解她的生活……这些都与前世无关。
女人其实只想知道,这一世,她过的好不好。
有那么一瞬间,霍祈年觉得呼吸困难,有点心疼。
“是我贪心了。”
听到那人起了这么一句,霍祈年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这哪是贪心?这分明是情深义重啊!
“不,你只是太——”
“就在方才,”扶念看着她道:“我又多了个心愿。”
嗯???
哦,那是挺不常见的,还没听说哪个鬼“临时加价”。
不过这也没关系,霍祈年道:“你说,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你。”
扶念偏头,目光落在远处,凉亭外月色温柔,海棠依旧,她避重就轻道:“你似乎对这的景色印象很深,每晚都在梦中出现。”
霍祈年也随着扶念看去,这地方她已经记起来了,就是天道院后面的那座山,她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山顶叫作“凌绝顶”。每隔四年,天道院都会在此举办一场盛大的登顶赛,自古传下来的,历来如此。
霍祈年来过几次,但没有一次是在晚上,她也不确定梦中的景色是否也受到了前世的影响。硬要说的话,那也是前世对这印象深吧。
“我也不是很清楚。”她道:“这和你的心愿有什——”
话还没说完,霍祈年就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压在了肩头,轻飘飘的,可她却像被点了穴一样,身体瞬间僵住,牢牢地定在那,只有一双眼睛还能眨巴两下。
……这女人要干嘛?!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肩上的那只手缓缓上移,扫过她的脸颊,最终停在了耳朵上,反复搓揉。
霍祈年:“……”
突然不想同情这女人了。
竟然趁机偷袭?!她刚放松点警惕,耳朵立马就惨遭毒手!
“这样的确不合适。”
扶念弯起眉眼,嘴上是这么说,手下却是没闲着。
霍祈年使劲儿瞪她:你怎那么无耻?!
“可我还想再看看你。”
???
“人鬼殊途,阴阳两隔。我不该打扰,所以,”清浅的眸子忽而泛起淡蓝色的微光,扶念深深凝视着她,“你须忘记我,忘记这七晚,梦中发生的一切,就当是……我不曾来过。”
……等等!
霍祈年想说你不能这样!我本来记性也不好的!
但她的身体无法动弹,连一个音都发不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人,无声控诉。
对了,她好像还没问过她的名字,就连气味也……
直到此刻,霍祈年才恍然意识到,她是鬼,根本没有任何气味,正如这花,海棠无香。
像是被催眠了一样,霍祈年的目光开始涣散,记忆也在逐渐崩塌,到后来,视线中也只剩下了一个陌生的、白衣女人。
梦里海棠花下语,醒来无觅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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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阳光温暖和煦,窗外白云悠悠,碧空如洗。三五名御剑飞行的学子乘风掠过,惊起枝头麻雀,留下一串欢声笑语。
床上的人动了动耳朵,翻了个身,随后缓缓睁开眼,懒懒地伸展了一下四肢,连脚趾都透露着“舒坦”二字。
……爽,周末没有闹铃,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
霍祈年拿起枕头边上的手机,随便刷了刷新闻八卦。昨晚似乎睡得很沉,一夜无梦,就是心里有点空落落的,总觉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她放下手机,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而后开始掰着手指数,都有什么作业来着?
驱魔?
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