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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能再见一面吗(93)+番外

黄妙妙:拍视频。

黄妙妙:我们要去广州,两个小时后的飞机。

舒遥没打探更多,只说:好。

才刚四点多, 北京的天极亮,舒遥扭头看着窗外, 一道道飞机划过的痕迹。

六点半,第一道晚霞在天际出现, 飞机横穿城市,留下鲜红的痕迹。

这是每个人成长的痕迹。

是每个人从自己的躯壳中扒出自己留下的痕迹。

七点钟,陆昭打电话喊舒遥出去吃饭,她在楼下等着,舒遥快速换衣服化妆,蹦蹦跳跳地下楼。

陆昭当时在一楼大厅打电话,偏头看到她,伸出手,舒遥脸上泛笑,小跑过去一把抱住陆昭的腰身。

陆昭挑挑眉,一边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行啊,你安排”,话落,低头在舒遥头顶亲一下,舒遥笑眯眯的。

等陆昭把电话挂了,问她:“那么开心?”

舒遥笑而不语。

陆昭了然道:“蓝媛找黄妙妙了?”

舒遥夸张地大笑两声以此表示她猜中了。

陆昭被舒遥逗笑,搂着她的腰身,凑近:“那么开心?”

舒遥:“那可不。”

陆昭知道舒遥的开心并不来自把蓝媛送/进监狱,更重要的是蓝媛愿意自己主动伏法。

她笑道:“也有我的功劳啊,准备怎么犒劳我啊?”

舒遥手握拳头向上,“请你吃饭!吃大餐!”

然后又做服务人员欠身邀请的姿势,“陆总请。”

陆昭笑着看舒遥:“大餐可以吃,但你最好想想,是什么类型的大餐。”

舒遥想法很单纯,搂着陆昭的胳膊问:“你想吃什么?火锅?烤肉?或者日料?”

这次轮到陆昭笑而不语。

舒遥一怔。

三五秒,舒遥忽然反应过来,蓦地看向陆昭。

只见陆昭轻轻挑眉,好像在说:猜到了?

舒遥先是沉默。

而后非常麻利地松开陆昭,转身就往回走。

走得飞快。

陆昭不为所动,很大声:“懂了,现在就回去开始是吗?”

走出两米外的舒遥一顿,再次折返回来,依旧走得飞快,面无表情与陆昭擦肩而过。

并不打算理会陆昭。

陆昭被她那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笑着追上去搂住舒遥的肩膀。

舒遥各种扭动挣扎,“走开,别理我,你个流/氓。”

陆昭理直气壮:“你自己出去打听打听,谁家好人对自己女朋友不流/氓?”

“你还有理了?”舒遥瞪大眼睛。

陆昭点头:“嗯呐。”

然后顺势在舒遥唇上亲一下。

舒遥面无表情,已经麻木。

-

黄妙妙联系舒遥的第三天,给舒遥发了一条视频。

视频中,蓝媛并没有露脸,只露了上半身和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块彩虹蛋糕,一杯咖啡。

镜头询问:“你不远万里,从北京到广州接受采访,为什么?”

蓝媛喝一口咖啡,涂着精致指甲的手指在咖啡杯手柄摸两下,娓娓道来,她和何善的故事。

这故事很短,又很长。

十几分钟,十几年。

舒遥作为外人,觉得至少对于何善,蓝媛是真心的。

因为哪怕事到今天,她也只是想去广州走一走,未曾想过打扰何善现有的,完整的人生。

镜头询问:“你很喜欢吃蛋糕吗?”

蓝媛:“不太喜欢,我女儿喜欢,但我女儿身体不好,先天性心脏病,先天性糖尿病,每次吃只能吃一点点,吃一点点能高兴很久。”

提到女儿,蓝媛好像打开话匣子。

她从自己还是女儿那么大的时候开始讲,讲自己如何扮演“女儿”的角色,讲自己如何没有获得过一丁点母爱。

她说:“我以前流/产过很多次,事实上我犯过很多错,法律或者道德上错,但是以前的很多事情我至今都不觉得自己错了,只有一件,我很抱歉。”

镜头询问:“是什么契机让你选择这次没有流产?”

蓝媛发出一声自嘲的轻笑,“当然是不能流了,再流我就没命了。”

“但是我养活不了这个孩子,我更怕,她的父亲不允许她出生,所以我藏着躲着,一口饭都不敢多吃,生怕肚子大了显怀,我一直到八个月还在上班,后面找个理由请了年假和病假,这才生下来。

“孩子生下来一大堆毛病,我负担不起,就联系了孩子的父亲,因为是个女孩,其实孩子父亲并不怎么愿意认领,后来我实在没办法,找到了孩子的爷爷奶奶,这才顺利结婚。

“后面因为其他一些……私人原因,我们又离婚了,离婚后他什么都不愿意给我,所以我跟他做了一些……利益交换。”

听到这里,舒遥已经明白,为什么最初蓝媛会跟她隐瞒和张奇的婚姻关系。

因为张奇是被迫结婚。

而蓝媛是被迫离婚。

蓝媛需要资金,后来看出张奇对舒遥有意思,便用“偷拍”来和张奇进行利益交换。

所以从头到尾,真正的加害者,只有蓝媛一个人。

苦苦挣扎三十年,蓝媛从一个满目疮痍的受害者,变成一个麻木冷漠的加害者。

视频的结尾,蓝媛起身,远去。

人来人往中,她人影纤瘦,孤独又尖锐。

一行小字:当事人已于采访翌日自首。

舒遥并不确定蓝媛到底是真的想去自首,还是因为得知她已经拿到u盘而不得不去自首,包括这些视频采访内容,究竟说得是真心话,还是特意说给舒遥听的。

舒遥已经不在乎。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追求,而这些追求都是源自自己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