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遥“哎”一声,扒开,瞪陆昭:“干嘛?”
陆昭:“你干嘛?看谁呢?”
舒遥:“姚青啊,你没看见啊?”
陆昭轻哼一声:“没啊,我眼前全是我的大学圣诞节。”
舒遥:“……我刚刚眼前也是。”
“我现在眼前也是。”
舒遥:“……别闹了,你看没看见啊,是姚青。”
“看见了,”陆昭说,“看见又怎么样,人家去追人了,没空跟你叙旧。”
舒遥一顿,小声问:“你知道啊?”
陆昭:“废话。”
舒遥小声“哦”一声,没说什么。
舒遥心想也对,她第一次见姚青就能察觉到姚青对明曦的感情,陆昭和她们相处那么久,肯定也早就看出来了。
“怎么了?”陆昭察觉舒遥情绪不对,凑上来问。
舒遥说:“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嗯……唉。”
舒遥忽然有点感慨,她牵起陆昭的手,“你辛苦了哦。”
陆昭闻声身子往后仰,架起二郎腿,“嗯呐,那还不好好伺候我?”
旁边韩迟闻声看过来,“什么伺候?夜场这就开始了?”
陆昭和舒遥齐声:“滚啊。”
散场的时候,大家回酒店。
舒遥和陆昭一直在北京住自家的酒店,忙哪儿的活儿就就近住哪儿。
她们住的套房,客房让给赵虞住。
洗完澡三个人坐客厅聊天,舒遥提起姚青,赵虞问:“姚青是谁?”
舒遥说:“以前在新疆偶遇的房客。”
然后又说了下姚青和明曦的故事。
赵虞伸个懒腰窝在沙发里,笑着说:“很正常啊,这世界上感情就是这样,有人一见钟情,很快就能如愿两情相悦,有人苦等一人十年,最后也只能换一句算了,青梅竹马听上去是挺美好的,但是不成的时候,连朋友都没得做。你和陆昭算幸运,不幸的是大多数哦。”
舒遥觉得这话很对,只是人总是会被时间感动。
再添上“苦等”的头衔,一切就显得让人心碎。
舒遥忽然想起小乔和云晓,问:“哎,小乔和云晓呢?怎么没来北京?”
赵虞说:“出国玩去了,过了冬天才会回来。”
大概是顾及云晓的身体,舒遥理解地点头。
新年,陆昭和舒遥忙得脚不沾地,两个人除夕才坐上回上海的飞机,落地直奔回家,饭后又马不停蹄地坐红眼班机回北京。
离开家门前,陆昭的爸爸妈妈各种叮嘱陆昭要好好照顾舒遥,也叮嘱舒遥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给家里打电话。
他们一句“家里”,舒遥到飞机上眼睛还红着。
落机后,舒遥给余芬发了一条微信。
余芬没回。
舒遥深吸一口气,继续投身工作中。
年后开春三月,陆昭在一个周末忽然将舒遥从床上拉起来,然后订票,飞新疆。
去机场的路上舒遥问陆昭怎么回事,陆昭什么也没说,只发给舒遥一条视频。
是黄妙妙制作的,大概还没来得及发。
视频只有云晓一个人,她坐在轮椅上,置身沙漠最顶端。
这大概是黄妙妙最长的一段采访,也是唯一一段,记录了沙漠落日行走轨迹的采访。
镜头询问:“那你们有过争吵吗?”
云晓说:“当然有啊。”
镜头询问:“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云晓:“去年,我们就在这片沙漠玩,我的狗发现了一具尸体,警方说当事人生前应该患有重病,后自杀,晚上我随口说一句:这种方法还挺特别的。她很生气,要我不要想,可能是那天视觉冲击太强了吧,我有点崩溃,没忍住和她吵了一架。
“其实我觉得自己挺幸运的,我也很感激她,人生走到这里,我其实并不害怕,我可能只是……只是有点遗憾。”
云晓:“快看,落日。”
云晓:“我常常想,落日的尽头到底是什么,是海平面还是别的什么线,不过没关系,大概不需要太久,我就可以去那边瞧一瞧啦。”
至此,舒遥才真正得知,云晓的病情有多重。
她忽然想起此行目的,她怔怔地看向陆昭,陆昭握紧她的手,没有说话,可舒遥却瞬间泪如雨下。
她想到当初在新疆,她和陆昭还没和好时,她曾说过一句:“没关系,以后会好的,她们会有很好的结局。”
可是那次,陆昭并没有回应她的这句话。
原来,结局早已定下。
原来,这才是大家齐声合唱《倒数》的原因。
一周后,黄妙妙账号重新更新一条视频。
内容仍旧是云晓的那条,只是视频结尾多了一行小字。
当事人已于一周前病逝,谨致哀悼。
当晚,舒遥把视频下载下来,转发给余芬的微信,并说:这是我的朋友。
余芬依旧没有回复。
三天后,舒建明再次酒后住院,余芬给舒遥发了一条微信。
舒遥和陆昭一起赶去医院,住院部人很多,舒建明和余芬的同事朋友来来往往。
有人看见舒遥就说:“舒遥回来啦?”
看见陆昭又问:“这是谁啊?”
余芬则回答:“遥遥的好朋友。”
晚上舒遥问陆昭哪里,陆昭阴阳怪气:“好朋友说得算咯。”
舒遥仰头乐。
陆昭:“哼。”
舒遥立马挽上陆昭的胳膊,“好朋友决定让你住家里!”
陆昭挑眉:“真假?”
舒遥:“真的!”
陆昭:“行,那勉强跟你好一下。”
舒遥牵住陆昭的手,“天下第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