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一凝,匆匆家去,直奔了贾忻意的屋。
“不是说一俩月间都不想再瞧见我,如何又还来了。”
贾忻意被禁足在家中,乏得都快不成了,这朝见着自己官人,以为他的气已经消了。
张口闭口间,娇嗔埋怨,一派委屈之色。
谁料鲍主事却一把将他从罗汉床上拽了起来:“我且问你,你是不是与巷子里祁家的家眷有来往?”
“你做甚!将我扯得生疼。”
贾忻意见着鲍主事问萧元宝,他装糊涂:“我哪里去识得甚么祁家。”
“就是那新科探花家,你少给我装不明白!还不从实细细招了来!”
贾忻意瞅着鲍主事动了火气,虚咽了口唾沫,弱弱道:“我是与他识得,可也谈不上甚么来往。”
他捡着轻巧的将与萧元宝的相识说了,鲍主事大吼还不说实话,他吓得哆嗦,这才老实的将宴席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啪得一声闷响,贾忻意说罢便挨了个耳光。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要教你害惨了去!先前就教我受了吕家挤兑,你还只言话没说好惹了吕娘子不高兴,不想心思如此下作,见人外乡来的没见识,想引人去丢丑,如今可是丢了自家人的丑了!”
“他祁探花,受吏部调来了工部,整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我先前还摸不着头脑,不知哪里得罪了人,今朝才摸出了些门道。”
鲍主事越看贾忻意越来气,只恨自己当初怎就色令智昏了,偏在任地上续弦了这么个中看不用的。
“怎不能打死了你去!没那交际的本事,不在家里好好教导孩子,尽数去惹事。鲍家迟早都得败在你手上!”
贾忻意挨了打,又如此受斥责,嗷嗷儿哭。
“他一个小地方考进来的进士,能有如此能耐?”
“他一个一甲进士没能耐,你一个大字不识的有能耐!自个儿几斤几两不掂量,还去学着吕家那样的人家消遣人!”
贾忻意抹着眼,哪里想会惹下这么多的祸端来,只心中多想不明白,分明同是小地方上出来的人,他们怎就又会书又会字的,小官儿还能压到他官人头上去。
“那、那现下怎办是好?”
“还能如何,自是携礼登门致歉去!蠢呐!”
萧元宝本在家中穿线缝衣,冬月里头天气冷,在屋里烤着炭火做衣裳再是合适不过。
这些日子,成亲用的喜服他都做了一半了,瞧着逐渐有了形的喜服,心里不知多欢喜。
他方才取出线篓子,就听文哥儿来说贾忻意来了。
萧元宝看了一眼一侧正在写字的祁北南,气恼道:“他还有脸敢来!”
祁北南想着鲍主事的动作倒是快,他放下笔,看向萧元宝:“出去见见?”
萧元宝瘪着嘴:“先前他那样的心思害我,时下又来,谁晓得又是甚么用心。我不教人用棒子把他赶出去已算脾气好,才不要再去见他。”
祁北南笑着站起来:“不气,我陪你过去。”
萧元宝见此,只好丢下线篓子,与祁北南上前厅见人。
不想那贾忻意竟然是来赔礼告歉的,与鲍主事一同前来。
贾忻意一双眼睛哭得红肿,便是脂粉也盖不住。
“我当真是鬼迷心窍了去,那吕娘子因着门第高,总压着我们这般下头的家眷,胁迫我带人去参她的宴,我不敢不从呐。”
“可千不该万不该,我都不该引如此良善的宝哥儿前去。我心中愧悔,这些日子也都在家里自责,可却没脸面来见哥儿。今日有官人作陪,我方才鼓起了勇,前来与哥儿告歉。”
萧元宝听着贾忻意把不好尽数的都往吕娘子身上推了去,倒是显着他也是受迫害无可奈何一般。
虽吕娘子的作为不正,但贾忻意这般推卸,无非是狗咬狗。
贾忻意见萧元宝不搭理,只好又一应的吐露了自己的丑恶心思,险些与萧元宝跪下。
萧元宝哪里要他的跪,他道:“你今日道歉,我应下,只往后咱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好。”
鲍主事只觉得丢人的慌,可还是道:“贱内品行不端,也是我看教不利之责,往后必当是好生管教。”
接着又愧责了自个儿一通。
不管是为着官场前程,还是为着甚么旁的,两口子一道来做了歉,也还是拿出了态度来。
祁北南也便未再行继续捏着事情不放,言明以后一同处理事务公事公办。
鲍主事这才松了口气。
只祁北南借着此事,也暗中动了动手指,将萧元宝受心思不轨的家眷接近,戏弄不成反遭了教训的事情在家眷之中传了出去。
与人一个警示,往后再起歹心思对萧元宝,也掂量掂量他的家里人是否会任凭他受人欺负而坐视不理。
第94章
经此事后, 祁北南未再行为难鲍主事,两人各司其职,倒也还算融洽。
过了些日子, 京城里落了雪, 终日里头更是冷寒了起来。
这日祁北南休沐,窝在宅子里头与萧元宝一起侍弄兔肉汤锅吃。
两人一早顶着严寒去市场上选买了几斤鲜嫩的菜秧子家来,炖上暖呼呼的羊肉汤锅,预备涮嫩菜叶子。
冬月里头的菜样不丰, 终日里也就些萝卜菘菜和冬葵。
寻买了些萝卜细秧子菜,也只它吃口嫩,这进了雪季里, 后头想买嫩秧子菜吃可就难了。
在京城这头住着, 京郊上没有自家的田地, 要想吃口好菜, 还真是不如以前在县城里便捷。
住村子里的时候自是没得说, 便是搬去了县里, 田恳隔个三五日就要送些新鲜瓜菜和鸡鸭鱼来, 几乎用不着他们再去市场上买甚么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