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门外一名小厮进来回禀,“侯爷夫人小侯爷,长宁郡主来了,还有兴庆宫的李公公也来了。”
承恩侯夫妇面面相觑,知知来了也就罢了,李公公怎么也来了,承恩侯因着是皇后的没落旁支,和太后一向并无来往,田瑾先是一喜,听到李公公也来了,又是一愣,直觉恐怕不太好。
承恩侯夫妇,忙迎了沈知和李公公进来,沈知进了内堂,先是望见九皇子,两人交换了眼色,会心一笑,随即目光又对上七皇子,见他了然一笑,沈知也懒得理他,收回眼神。
田夫人上前握住沈知的手,“知知,你来了。”
沈知笑着挽住田夫人的胳膊,她已听沈相提过承恩侯夫妇要去离开京城,去江南治理水患,“伯母,您和伯父何时启程,知知去送您。”
田夫人拍着她的手背,“过几日就启程,知知啊,以后回去金陵别忘记去扬州看我们。”
“一定。”
田瑾心中激动,眼神痴痴,“知知,你来了。”
沈知连半个眼神都没给到他,催着李公公,“公公,快宣太后懿旨吧。”
“是,郡主。”李公公笑着取出懿旨,“承恩侯府接旨。”
李公公一字一句读着懿旨,田瑾越听脸色越苍白,太后懿旨让相符与承恩侯府解除婚约,男婚女嫁,各自欢喜。
“田小侯爷,接旨吧。”
田瑾木然的接过懿旨,眼神空洞,喃喃道,“为什么,知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知语气淡淡,“满京城谁不知道田小侯爷心有所属,你我婚约本是小时候定下,如今长大了,田小侯爷有了喜欢之人,我求了太后许久,方才求来小侯爷的及冠厚礼,小侯爷还不谢太后恩典。”
盛淮澜这些日子被李若岚整日使脸色,非打即骂,已经快呕死了,这会子能落井下石雪上加霜,心中兴奋不已,忙上前对田瑾道,“既然退婚了,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了,我也为小侯爷求了一道懿旨,李公公,麻烦你一起宣旨吧。”
李公公觉得这位田小侯爷惹谁不好,偏生惹了这两个天魔星,往心窝捅刀子那叫一个双刀合璧,贱上加贱。
“太后懿旨,相府庶女沈娇品貌端庄为人出众,特赐婚承恩侯府小侯爷,小侯爷接旨吧,今日还是您冠带之礼,可谓三喜临门。”
田瑾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李公公不管不顾,将两道懿旨塞在他的怀里。
九皇子笑着道,“前些时候沈二小姐惹了太后不开心,太后小惩大诫而已,沈二小姐虽说庶出,但沈相爷乃朝中第一重臣,统管三省六部二十四司一台九寺五监,他的庶女自也身娇体贵,沈相千金和田小侯爷实乃天生一对。”
赴宴的客人对宫宴玲珑镯以及相府及笄宴白玉镯的事情,早有耳闻,知道这位小侯爷其实心仪相府庶女,那庶女虽说曾被下旨赐给太子为侧妃,后又被太后赐给九皇子为侍妾,如今听九皇子解释,不过是太后一时之气,如今气消了也就成人之美,田小侯爷这也算求仁得仁,抱得美人归。
只是今日能来承恩侯府参加宴会的人,也是官场上混的人,对于官场那套的人情世故烂熟于心。
沈娇虽说是相府庶女,但看那日及笄宴上的模样,分明是得了沈相的厌憎,庶女的身份靠不了母族,只能靠父亲的地位和权势,无论嫡女或者庶女,没了父亲疼爱,无法给夫家带去助力,夫家也就不会重视,再说田小侯爷又背弃了沈相最疼爱的嫡女,让相府没脸,沈相对这个女婿怕也不会提携一二。
再说沈娇曾经被赐为太子的侧妃,又赐为九皇子侍妾,这等皇家丑闻,无论是谁登基为帝,谁会重用一个正妻和皇家牵涉不清的小侯爷,田小侯爷的仕途怕是到此为止了。
众人心里明镜一般,这是送你贱人再断你青云路啊,什么仇什么怨,面上却是道贺的模样,“恭喜小侯爷,贺喜小侯爷。”
承恩侯夫妇听到这里,唯有苦笑,好在他们马上要去江南,不用再看这场闹剧。
沈知见大礼送到,懒得在待下去,向着承恩侯夫妇行了一礼,“伯父伯母,知知先告辞了,改日再来送别。”
承恩侯夫妇点了点头,沈知转身离去,田瑾并不顾及七皇子九皇子和李公公,不管不顾追了上去。
在外院中,田瑾追上沈知,对上沈知漠然的脸,他嘴唇哆嗦着,心痛如绞,他虽说之前犯糊涂,在男女之事上又蠢又拎不清,但毕竟是出身侯府,沈知的这番操作他明白是将自己打入地府十八层地狱中,今生今世不得翻身。
他虽说伤心,但沈知的绝情对比仕途来说,还是更为让他心痛如殇,灰暗的眸子茫然空洞,“知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这么恨我入骨吗?”
沈知杏眸冷如寒霜,忽然笑了起来,语气犹如盛开在地府的彼岸花,诱人又淬着毒,“我成全你,怎么是恨你入骨?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难道不明白?”
“从我入京开始,你和沈娇浓情蜜意卿卿我我,这也罢了,我不在意,你大可以取消婚约娶她,我也不会恨你,可你们做了什么,你们羞辱我欺负我,在我生病时候你假借给我送药的名义,找沈娇私会,用两千银子的玲珑镯和八两银子的八宝钗欺辱与我,置我与何地,我沈知是什么很贱的人吗,活该受你们这么磋磨?”
田瑾从未见过沈知这般狠戾,艰难的转过头,不敢再看沈知的眼睛,“对不起,知知,是我错了,可是我心悦你,真心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