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但吃软饭(97)
“小侯爷谬赞了,这身份来之不易,小侯爷理应好好珍惜才是,切莫辜负他人。”
用人命换来的一朝地位,有什么好的。梅洵雪心中嘲讽,但念及戚夕死里逃生一事,却又生出了几分怀疑来。
戚夕之死于所有人而言都是板上钉钉之事,这些天来谢长荔似乎也不知道戚夕还活着,按照他谨小慎微的心思,必定事确认戚夕没有鼻息之后才会将人丢在乱葬岗里头。
可掌心之下的皮肤是如此真,又怎么会是假的。
死而复生,当真存在吗?
梅洵雪垂眸,没有再搭理谢长荔,他没有进马车,只是抱胸靠在车边,身体里的蛊虫越发闹腾,耳边孙涯急促的呼吸声叫梅洵雪的心情稍稍舒展了些。
一条无足轻重的人命算不得什么。
大约到了黄昏时分,浓雾在太阳余晖的映射下渐渐散去,露出高耸的山峰。
孙涯有些耐不住下了车,揪着谢长荔的衣领:“还要等多久!”
被嗜血虫折磨地失去大半精力的孙涯竟然连谢长荔一个瘸腿文臣都敌不过,谢长荔轻松将孙涯的手指头掰开,道:“孙小公子若是不信,自己进去便是,谢某并不拦着。但若是遇见什么毒物或是迷路了在里头丢了半拉性命,莫怪谢某没有提醒了。”
孙涯左看右看,发现饱受蚊虫折磨的人只有他,而梅洵雪和谢长荔以及带路的车夫都好得很,但气又不能往他二人处撒,只好走揪着车夫,问为何他无事。
车夫答:“南疆本就多虫,自然是要背着些驱虫的药草。”
孙涯一听脸色由红转白,看向梅谢二人的眼神更带几分怨毒,将驱虫香包从车夫手中夺走后,孙涯便只好又躲到车内去。
又等了几个时辰,终于有人往他们此处走过来。
他们穿着南疆特色的服饰,深蓝色短衣短裤上描着浅色的花鸟虫纹,月光下手腕脚腕上的银饰散发着淡蓝色的光,每一个人的肩头都栖着一只隼鸟,翠绿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一行。
这帮人叽里呱啦讲了一堆话,梅洵雪是一句都没听懂。倒是谢长荔似乎还能与这行人沟通上几句。
没多久,谢长荔便招呼他们二人过来说,这些人愿意带他们进去,至于报酬等进了族内再说。
“进去之后找到小蛊王就行了吧。”孙涯问。
谢长荔点点头:“这边的信仰比较古老,凡事都得问卜神明,而蛊王就是他们认为沟通人和神的祭司,蛊王同意后,引水一事便会顺利许多。”
“那就快去快回。”
“只是——”
临了,谢长荔又开始卖关子,可把孙涯急死了。
“只是什么?”
“算了进去之后再说吧,到时候不该碰的别碰,不该问的别问,触犯了他们的忌讳可就遭殃了。”
再得到三人的肯定的答复后,那帮原住民便带着他们往山里去。
和谢长荔说的一样,如若没人熟悉地形的人带着,他们必定会迷失在错综复杂的丛林之中,而那些人肩上的鸟在夜晚更是起到了导航的作用。月明星稀,在林子中只能听到振翅的声音和匆匆的脚步声。
等到天空露出鱼肚白,听见隆隆的水声,穿过密密丛林后,眼前骤然开阔,露出排列错落有序的建筑来,而从山顶落下的瀑布在底下形成一汪水潭。
那领路人又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话。
除了谢长荔之外的人都一头雾水,梅洵雪只觉得越到深处能察觉到的灵力就越发充沛,但他的灵田并没有半点波澜。
“到了,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孙小公子,领路的说你的虫咬伤再不医治的话,可能就要要人性命了。”
孙涯的脸已经快肿成猪头了,他口齿不清道:“那、找人、几唔啊。”
谢长荔闻言又和当地人交流了一下,他们打量了一下孙涯便将人带走了。
谢长荔转过身问:“小侯爷稍作休整一下吧。”
梅洵雪点头沿着山路石阶走下去,蛊虫越发躁动,看来的确是到了他的老家。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我竟然不知道你还精通多种语言?”梅洵雪幽幽开口。
谢长荔道:“毕竟在南疆待了那么多年,多少会说点方言,小侯爷莫非觉得我这个状元是随随便便来的吗?”
“你知道蛊王所在?”
谢长荔没有回话。
其实不需要谢长荔告诉梅洵雪,他能感觉到灵气最盛的地方应该就是蛊王所在地。
而且……
这最中央、最特殊,重重包围的房子,一眼就能看到的,很明显就是当中最要紧的人好嘛。
他又不是傻子。
两人找了个地休息了一会,梅洵雪被蛊虫闹得睡不好,胸口和脑袋都疼的厉害,可还是依旧梦见了当年永州城的一幕幕场景。
当年许诺,一梦黄粱。
但莫名,这份记忆和他的会有一些地方重合不上,像是从另一个视角观察他的生活。
甚至连他扎两个小辫的场景都被描绘出来了。
是何人如此大胆,成何体统!
而当画面中出现谢长荔的时候,梅洵雪才觉得事情的不对劲。
模糊的对话,滂沱的大雨和戚夕告诉他他们有一个家的笑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谓的好心人,居然是谢长荔!
梅洵雪是在一阵的锣鼓声中惊醒的,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而旁边谢长荔已经不见了。
他还来不及思考梦里的事情,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漫天的红绸,连呼吸都带着一股浓烈的硝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