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表哥挟恩图报后(135)
顾窈另只手也挽住他,轻轻安抚:“表哥,你别气,日子是她自个儿的,便是亲生父母,也插手不了。”
魏珩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魏嫣出生便没了母亲。素又不受父亲重视,他总归是割舍不掉这个妹妹的。
都闹成这样了,还能如何,只能看着她撞墙撞得头破血淋了!
魏珩深叹一口气,伸手搂住她,拍了拍她的背。
顾窈知他心情不好,便主动问道:“表哥,你今日在家里吃么?”
她原只是想扯开话题,见魏珩拧了拧眉头思索,怕他为难,正要说若是忙也不必勉强,便听他道:“好,在家吃罢。”
他数日没回来,为着魏嫣的事家来一趟,还累得顾窈受气。他得好好陪陪她。
本来也到了用晚食的时候,吃顿饭要不了多久,左右他夜里再晚睡两个时辰罢了。
顾窈听他肯定,心里不自觉冒上一股子欢喜。
和丫鬟们一块玩,有魏娇陪着,自然不如和魏珩在一起要好。
那日祠堂谈话一事过后,她心中原有些别扭,但这样久不见,便只t剩下思念了。
他们还在空无一人的小道上往青竹园走,顾窈便大着胆子搂住他的腰身,嘻嘻笑了一下。
魏珩低眼瞧见,亦是微笑,捏一捏她的颊肉,心中郁气舒畅了许多。
这姑娘,虽想得多,但也忘性快。
这一餐饭吃得不算快。
大抵是太久没见,魏珩便找了许多话问她,多是在做什么、有何打算一类。
顾窈说在看以前的账簿,魏珩点点头,又问她绣坊铺子可还在张罗。
顾窈摇头:“没呢,我又出不去。”
魏珩给她夹了一筷子剔好的鱼肉,道:“先准备起来,你出不去便让丫头们出门,眼下风声紧,想出铺子的人多,即便不做生意,也可盘下几间搁在手里头。”
他顿一顿,又道:“绣坊可着手了,素色宜绣的布料多备些。”
顾窈心里咯噔一下,眨一眨眼,立时便明白了他是何意。
她点点头。
这些日子都浑浑噩噩的,一说赚钱,她便来了精神头。
魏珩见她吃饭都大了几口,唇边又泛起笑。
吃完了便要走,毕竟皇帝和安王那儿都离不得人。
魏珩有心想问一问上回说过的事,但见她吃饱了眉目弯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便又按下去。
着什么急呢,眼下这状态便很好。
他不信,她能真舍得和离。
顾窈窝在他怀里,听他又絮絮叨叨几句,便往他胸口贴着撒娇。
魏珩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真得走了。”
顾窈点头,人却不动。
魏珩便捏着她的后颈将她的小脸抬起头,蜻蜓点水地在她唇上轻啄一口。
“等我回家。”
顾窈哼哼了两声,挪动着站起来。
两人相携走到院门口,魏珩便松开她叫她回了,疾步走入夜色中。
没过几日,林家草率送来了婚书,两家交换庚帖,魏嫣便这样嫁了出去。
魏珩没回来,林家本宗来接亲的也只寥寥几人,眼下这情形,不能大办。
顾窈看魏嫣身披嫁衣,走得决绝,像一团热烈烧着的火。
她不由深呼出一口气。
她是为魏嫣往后的日子遗憾,但也为甩开了这个大包袱而轻松。
也幸而日子选得巧,魏嫣婚后第三日,皇帝驾崩了。
丧钟鸣响三声,各家各户传出哀恸哭声。
他做皇帝期间无功无过,只是沉迷女色,多生了些许孩子。
但他死后,他的那群孩子为了夺嫡登上皇位,将大齐搅得一团乱。
一时是这个王爷没了性命,一时是那个王爷变成残疾,生在皇城根下的百姓,从一开始的人心惶惶,变得麻木起来。
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皇帝有三十多个儿子,依目下的情况看,反正还没到要打仗的时候。
顾窈也是该怎样过就怎样过,且这情形,反对她更有利些。
她听了魏珩的话,隔日便张罗了绣坊,还将从前请她刺绣的绣坊盘了下来,雇她们做工。
她给的钱多,又有身份依仗,不过多纠缠了几分便顺利地开起了铺子。
那绣娘早知她不凡,如今见她当了老板,也直说缘分巧妙。
除此以外,顾窈又大着胆子多盘了几家布衣店,抢工一般把素色宜绣布料做了几百匹出来。
到皇帝驾崩那一日,官宦世家虽早已备上,但寻常商户百姓却有极大一部分需求。
再加上后来几个王爷官员死得死,伤得伤,便是寻常料子也卖得飞快。
她身后有日渐权重的魏珩做依仗,旁人便是艳羡,也没得法子去针对。
这么等啊等,有一日,魏珩家来了。
他面色冷肃,进了屋便让她找出所有银票,要送她与何家人出京。
顾窈一懵,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知晓,依魏珩的位置,必不可能从夺嫡之战里脱身,但他处事不惊,游刃有余,她从不相信他会失败。
想到史上那些夺嫡失败官员的凄惨下场,顾窈不由深吸了一口气:“难道,你……”
魏珩一看便知她在胡乱猜想。
他一面拿钱一面快速道:“确实到了紧要时刻,明日便要决出谁即位了。”
皇帝是留了遗诏,但儿子一多,谁管他遗诏上写的是谁。
左右登上了位置再改便是。
禹王、安王,与一个从民间出身的私生皇子争得凶狠,明日便是最后一日。
禹王那头已是强弩之末,但安王与那民间皇子却不分伯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