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表哥挟恩图报后(140)
秦缘目瞪口呆地看她,一点儿也想不通顾窈当初两袖清风,连身衣裳也没能从顾家带出来,怎么回了陈县便摇身变成大富豪了?
顾窈笑得得意,昂着下巴道:“想不到罢?跟着姐姐,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秦缘自然知晓她不是吹牛,但还是因为好友这嘚瑟的语气轻捶了她一下:“回头要和我细说你是如何发财的!”
顾窈想到她前几日去钱庄看见户上从京城绣坊汇来的源源不断的银钱,乐滋滋的:“成啊,我带着你一起。”
二人边说边笑。陈县不大,没几步路便到了顾宅。
顾窈眯了眯眼,细细打量起一年未见过的宅子。
与她走时的古朴气派不同,如今的顾宅一派萧瑟。
古铜色的大门被泼了好些红红绿绿的油漆,门口两个石狮子只剩了一个,且最里头的铜珠已然不见了,另个则不翼而飞。
最让人惊讶的,顾宅门口恶臭不已,路过的行人皆是紧紧捂住口鼻,嫌恶得要命。
顾窈:“……这是被人泼了粪水?”
她语气虽是疑惑,但心知必然如此。
除了粪水,哪能有这么臭!
那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究竟对她家做了什么。
秦缘:“你堂弟和你二叔欠了赌坊的银子,躲在家里不敢出去,就被人泼了粪水,他们眼下出去买菜都是走后门呢。”
顾窈沉默,对这令人无言的状况实在想翻个白眼。
若非这宅子有她与父母的回忆,她是当真不想回来了,实在是被奸人玷污了。
她们便也没走大门,顺着后院外墙边的一棵歪脖子树,轻轻松松便翻了进去。
这一进来,顾窈便更诧异。
原本修剪整齐、郁郁葱葱的园子,被糟蹋得满地落叶枯枝,有膝盖那样高的野草遍地横生。从前摆在院子中央用来赏花喝茶的石桌石椅,也不翼而飞。
顾窈捏了捏手,想把他们吊起来打的冲动更盛一层。
宅子里没了下人,顾窈与秦缘便大摇大摆地往厅堂走,才行至长廊,便听敞开的厅堂里传来顾家二婶尖利的声音:
“哎哟!这位公子!我可告诉你,我们顾宅是这陈县地段最好的房子,又有学堂又有药堂,离城门和衙门都不远。而且还有这么大的园子,几十间屋子,养上七八个孩子,十来个奴仆都不成问题。你要赁屋,除了咱们这儿,唯一能符合你要求的,便只有县太爷的宅子了。”
顾窈撇了撇嘴:
她说的倒是实话,如若不然,当初怎么会被他们家盯上。
却听那赁屋的公子道:“荒谬!我来赁屋,正是为上值,又岂敢开县太爷的玩笑!”
顾家老二夫妻俩吃了排头,又因对方是当官的,不敢硬碰硬,只收敛起自个儿的脾性,道:“呸呸呸!是我老糊涂了,说错了话。”
“不过话虽说错了,理却是这个理。”顾家老二嘴硬,“您错过这个屋子,可就没旁的能选了。”
那公子没再说话,似是在考虑。
顾窈眼见他们要成功了,给秦缘使了个眼色,两人一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那两人风采如旧,甚至因这一年锦衣玉食的生活,身形都变大了两圈,只是也许进来被赌坊折磨得苦不堪言,眼下有些许青黑。
顾窈一见他们胖成一坨的双下巴,就暗自咬牙。
面上,她仍带着笑:“二叔,二婶。”
顾谦与孟氏仿佛见鬼一般,瞪大着眼睛望她。
在他们心里头,顾窈出走一年,又被郑骁抓回来,甚而强行成婚,后来失踪该死了才是,怎么这会儿又像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了一般。
他们早已撕破脸皮,却不知她这般假模假样是要做什么。
但不管要做什么,都得把她赶走。
不能让她耽误了这大事!
顾谦正要说话,却听顾窈悠悠道:“二叔二婶,没有房契,你们要如何赁出我家的房啊?”
顾谦听完愣在原地。他心里最没底气的便是这件事儿,如今顾窈当着租客的面戳穿,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孟氏听了却“呸”一口,泼妇般地大骂:“你说的什么屁话!我夫君,我孩儿,是顾家如今唯一的男丁,顾家的宅子不给我们,给谁!给你这个没用的女娃吗!”
顾窈没事干,便乐得与她辩一辩:“爷爷的家产,我爹娘一分没要。他们留给我的房子,倒是被你们霸占了去。”
她从容问那公子:“这般颠倒黑白,强占家产的人,您确定要赁下来?”
那公子怔愣了下。
他其实也并非真心想赁。
他是上京的外放官,因头一回待过的地儿来了关系户,硬被挤了下去,又被派来了这偏远的陈县。
他初次进城便注意到了这顾家,又见过他们家与宅院大小不匹配的狼狈模样。
他想抓住他们家做出些业绩来,方能站稳脚跟,不再像头次那样被排挤。
现下听顾窈这话,便知她便是苦主,他笑了下:“我不赁了,你们自便。”
一听这话,孟氏急了。
她特意出了一百两的押金价格,想哄骗这自以为是的芝麻官赁下来便卷钱跑路,万万没想到被顾窈三言两语便搅乱了生意。
她气得脸庞涨红,手指着她骂道:“当真是个煞星!克死了你爹妈不算,还要来克我们!当初你爹妈怎么没带着你一块下地府去!”
顾窈幽幽道:“我就是我爹娘派来接你们一道去团圆的。”
她不装了,脸上再没了半分笑意。
夫妻俩看她面无表情,眉宇间还有杀意,一时心里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