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表哥挟恩图报后(52)
顾窈被他诓得一愣一愣,脑袋里如浆糊一般,掠过“魏珩”两个笔画极多的字,哀叹一声:“我知晓了。”
她望望面色平和的表哥,想:
原本还怕表哥气怒她做事跳脱,但眼下他们的关系却比从前更好了。
不愧是——对妹妹好得上天入地的大表哥!
她抿嘴笑一下,又低头写她的婚前约定书去了。
春桃与夏莲躲在暗处看——分明有那样大的一块地儿,但两个人偏要坐在一起,头都紧贴着。
对视一眼,都明了跟了个前途无量的主子,谁能想到,这位表姑娘要一跃成为魏府的大奶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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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是急火攻心,被大夫掐了人中,又灌下去一碗参汤,歇息了一夜,方幽幽转醒。
她心中仍记挂着晕前魏珩那句斩钉截铁的求娶,惊疑之际,忍不住向身边的老嬷嬷周氏求证:“阿珩说的,是我记错了么?”
周嬷嬷不敢抬头:“是……真的,大爷清早便入宫了。”
入宫能做甚,自然是他口中那句,请旨赐婚。
老太太脑子发昏,只觉魏家要完,忙道:“快去拿我的命妇吉服过来,我要去见皇后娘娘——”
说完又顿住,她却忘了,照魏家现下的地位,无诏哪能进宫!
心头暗骂:
魏珩竟真敢为了娶顾窈那泥腿子进宫请旨。
不说她配不配,难道他便真的要将庐阳公主彻底得罪么!
“大老爷呢?”老太太又问。
“老爷昨夜歇在了官署,家中之事大约不晓得。”
老太太急得从床上爬起来,被这事逼得脑子都清明了几分,“快使人去与他知会!”t
家中能拦下魏珩的,唯有他老子了。
纵魏既明脾气急躁,又素与他关系不好,但关乎他的终身大事,魏既明必不会这个时候犯糊涂。
而此时,魏珩已然述职完毕。
他今次出京,不单是为京兆尹院事宜,更为彻查安王府上那侍妾偷情之事。
若只是后宅,倒也简单,偏那侍妾是与忠武门轮值的侍卫勾连。再往下查,便又与北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皇帝听此禀报,道:“依你看,此事与安王可有关?”
他锐利的眸子望着他,再没有朝上那温吞的模样。
他生的儿子多,要防的自然也多,暗地里便成立了一支势力潜鳞军,选拔京中没落世家子弟,魏珩便是其中之一。
正因如此,庐阳数次相求要魏珩做驸马,他都不应。
他手底下的人,哪能去当不得参政的驸马。
儿子们都野心勃勃,结党营私,他怎能不留后手。
才当皇帝没多少年,若是被哪个儿子逼下了台,真叫个丢人。
魏珩沉声道:“微臣斗胆揣测,安王亦知那女子身份,且那日并未多言,应是心知肚明,当与安王无关。”
皇帝这便满意了。
他这里收到的消息,是魏珩那日在庐阳公主府,与安王言谈亲近。
魏珩老老实实地说了,那便无事,他若要瞒,这潜鳞军统领的位置,须得换一个人来做。
皇帝端了茶抿上一口,见魏珩仍站着,不由挑了挑眉:“何事?”
青年跪下来:“臣斗胆,请圣上赐婚。”
皇帝放下茶盏,眸中起了兴味。待听完这一溜儿事,“啧啧”两声:“你以身报母恩?”
魏珩道:“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表妹在此孤身一人。”
皇帝瞅了他两眼,暗道他倒是聪明。
有庐阳在,京中没有闺秀敢嫁他,倒不如选个庐阳伸不到手的姑娘。再有,他若真找个外力足的岳家,自个儿也要掂量掂量他的心思。
只是,这女子的身份委实太低了——
皇帝道:“莫不如赏她些田地房产,嫁与你,太高攀。”
魏珩答道:“是微臣心悦表妹已久,决心如此。”
他态度坚决,当真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皇帝便也不管了,给他行了个方便,写完圣旨给他,道:“不是要去找皇后请罪么?去罢。”
魏珩神色一凛,虽早知晓圣上无所不知,但连他府上亦有人监视,却是未曾想到。
清楚皇帝到底还是因他与安王走近不虞,故意敲打,他垂头谢恩告退。
方一出勤政殿,便见魏既明疾走而来,满头大汗,若非宫规不允,只怕他都是跑来的。
魏珩手上端着圣旨,魏既明焉能看不见。皇帝金口玉言,事情无转圜之机,他咬牙骂道:
“逆子!”
魏珩目不斜视,往皇后的椒房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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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窈清早便睡不着,她撑着下巴跪坐在榻上,对昨日那事仍自恍惚。
事情怎会变成这样呢,她竟然要嫁给表哥了!
春桃端着食盒进来,见她托着脸发愣,垂头偷笑了下。
昨日她守夜,对表姑娘彻夜辗转未眠的动静听得清楚,倒没想到她现下仍为此事烦扰,再没有平日的洒脱。
夏莲说得不错,这定下婚事的女子确然不同。
瞧她们这位动若脱兔的表姑娘,已然好几个时辰没挪过地儿了。
春桃将食盒里一碟碟的早食拿出来摆上,与平日的一两样不同,今日却足足有六样之数,软糯糕点、稀粥小菜、面条等等,各式各样,丰富得很。
顾窈夹起一块未曾见过的饺子,咬了一口到嘴里——外皮轻薄,馅料弹舌嫩滑,有鱼虾的鲜味,亦有蔬菜的清香。
见她吃得兴起,春桃道:“这是今儿一早厨房送来的,说是南边传来的,让您好生尝尝,有甚么不爱吃的记得与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