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复仇的我为何在拯救世界？[无限](349)

姞苇杭像是承诺般道：“我不会的。”

她看着前方，说：“我相信你。”

走出大院，如今的天色已经微微放亮。

苻暄抬头看着天空，神色如常。

没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在战场上，她杀了十七个魔族。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第一次，她完全理解了木介丘的好意。

也完全理解了魔族对杀戮的渴望。

杀戮真的会上瘾。

多么简单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自与姞苇杭重逢后就压抑在心中的情绪不断翻涌、发酵，酝酿成浓厚的杀意。

为何不杀，为何要救，为何要对她们这么好？

你不杀，我来杀。

“小暄。”

走在前面的姞苇杭忽然回头，苻暄眨了眨眼，掩去眼神中的情绪：“怎么了？”

姞苇杭说：“忘记给你同步记忆了。”

得到姞苇杭同步过来的信息，苻暄闭了闭眼，好不容易才把心中仿佛被火苗点燃的杀意压下去。

天道，情绪能量，瀛桓，万世同尘。

她跟上姞苇杭，声音略带沙哑地说：“姊姊……你准备怎么做？”

姞苇杭说：“先解决魔族的事，之后找几个玩家谈谈。”

苻暄哦了一声，说：“等会儿我想去找阿全，她绑了我，我一定要报仇，让她把绑架我得到的一千积分吐出来。”

姞苇杭：“原来是她干的，她跑得太快，我完全没看到人。”

苻暄嗯了一声，说：“姊姊能不能给我一个方便攻击的灵宝？我觉得自己的攻击力还是不足。”

这还是苻暄第一次主动要东西，姞苇杭没多问，直接拿出把匕首，“这是能变幻形态的攻击型灵宝，你直接认主使用就好。”

苻暄接过将其变成一把斧头，挥了挥觉得不错，笑道：“好，多谢姊姊。”将其别在腰间，“那我去找阿全了。”

“嗯，去吧，注意安全。”

见苻暄身影消失在街角，暗影步法初成规模，姞苇杭有些欣慰。

她看出来苻暄情绪不佳，可能是因为在战场上受刺激，受身上萦绕的血腥气息影响，也可能是因为重逢这几天跟着她，压抑了太多情绪和手段，如今情绪失控，直接不装了。

她从未要求苻暄做个无暇的好妹妹，但既然苻暄想维持幼时的形象和关系，那么揭穿可能会令对方恼怒尴尬，使这段建立在脆弱基础上的关系轻易破碎。

五十年前的感情，对在尘世中摸爬打滚的苻暄，还重要吗？

对独自一人几百年的她，连记忆都有些模糊的她，还重要吗？

她不知道。重逢时的眼泪说明不了什么。

只有相处下来才知道。

很惊奇地，她逐渐发现，这段关系对在仇恨中沉浮近六百年的她来说，难能可贵。

这么多年，她已经很少去想从前的事和人，只记住目标和计划，刚开始那段时间她止不住地心痛，后来学会如何控制情绪和记忆，就麻木了，再后来，改造身体后，情绪就少了很多。

见到苻暄，很久以前的温暖和快乐会缓慢地浮起，让她不再生长变化的冰冷身体仿佛感受到暖意，但并不会影响她的情绪。

只是，还不错。

她贪恋这份暖意。

但同时，也担心过于靠近，这份暖意会化为烈焰，将她燃烧殆尽。

她畏惧听见对方的指责，更担心自己会肯定对方的话。

因为，那的确困扰了她许多年。

——为何是自己的生辰典礼？是冲着她来的吗？若是她没有去后山找先祖们玩，是不是可以救下师姐妹，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尽管如今的她能理智地思考其中蹊跷，但十八岁的她却很难控制住情绪。

收敛思绪，她朝自己的目的地移动，仍在思考苻暄的去向。

她知道苻暄不大可能是去找阿全的，很有可能是去杀人的。

但她不会管，也不想管。

她扫了眼下方街道上打扫着尸体的百姓和后勤人员。

她有没有厌恶过自己所坚守的人仙道？有没有怨恨过即使被灭满门，却还守着莫须有规则的道德感？有没有想过一杀了之、何必多想？

当然是有的。

因此，她不会拦苻暄，也不会拉着苻暄“走上正道”。

她们是灰烬中仅剩的苗，只是一株高大成熟且向阳，一株矮小年幼且生长在恶劣的环境。

虽然生长方向不同，但她们都会长成大树。

何必修剪对方？

第182章 姬姜大陆（13）

不再眷恋苻暄离开的背影, 姞苇杭回过头，接连几个跳跃，便到了她的目的地, 瑶华城的城墙边。

妊姚的话可以选择性听取相信.除去其中不可信的部分, 值得注意的, 只有“应天宗通天法可读取未来信息”和“反对游戏的举动会加速天和六九年游戏造成的天灾”两个信息。

至于那些“灭门的是天道而不是游戏”“妊姚两次插手有关她的预言”之类的信息，可视作不重要的干扰项而忽略。

如今，她要做的事主要有两件：

一、学习应天宗的通天法，尝试通天, 得到信息。

通天法是对占卜、预言等不同方法的统称。除去卜骨、卜杖、掷杯茭等需要使用外物的方法, 通天法还是以降神为主, 祈求神灵降下信息。这也是巫、祭司等职业的特殊之处，一般人无法沟通神灵, 更无法理解那些含有力量的特殊信息。

应天宗的通天法却不在这两类中, 更接近她曾读过的一本书中所描述的那样，直接进入了天道存储信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