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黑莲花皇子(182)
而跟在反派身边、知道剧情的云渺感觉最为诡异。
刚才她亲眼看着南乞帮的人前来截杀将军府、男女主角并肩在官道上迎战,整个场面和看电影一样刺激又惊险,而身边这个反派少年连看也没看,百无聊赖地等着他们打完,甚至还算了一卦谁会赢。
只有在他的师父余照恩纵马提刀出现的时候,谢止渊的眸光微微动了一下。他飞快地按着云渺的脑袋把她压了下去,将她整个人按进自己的怀里。
这场截杀将军府的大乱斗很快打完了。趁着混乱,谢止渊干脆利落地打晕了两个落队的官差,带着云渺换上官服大氅,躲在押解将军府的囚车的必经之路上,计划在他们出现的时候趁机混进去找人。
“吱嘎吱嘎”的声音响起,车轱辘碾过积雪和泥土的道路,将军府的囚车队列靠近了。
长长的囚车队列缓慢地经过积着雪的草垛。队伍走到最后的时候,响起轻微的“扑”一声,跟在最后面的两个官差只感觉眼前一黑,人就已经被打晕了放倒在草垛里。
紧接着,两个穿着同样官服大氅的人从草垛后走出来,仿佛漫不经心地跟上了囚车的队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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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西何长史长什么样?”裹在大氅底下的云渺悄声问。她一板一眼地模仿着差使们的模样,踩着雪大踏步走路,戴在头顶的兜帽压下来,衣领也竖得很高,很小的声音从氅衣底下传出来,只有谢止渊一个人听得见。
他们已经成功混进了解押将军府的囚车队列尾巴里,正在试着想办法从一辆辆囚车里找人。借着宽松的官服大氅的掩盖,谢止渊在袖子底下牵住她的手,领着她往队伍前面走。
“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他一边走一边低声回答,“我没见过他。”
“你没见过他?”云渺惊讶地开口,说到一半赶紧压低声音,“......不知道长相那要怎么找人?”
“不必知道他的长相。”谢止渊轻声说,“只要看到那个人,你一定能认出来。”
云渺歪了下头,没想象出什么长相能自带这种属性。还想要再问什么事,她已经被谢止渊牵着手往队伍更深处走了。
除了那位被藏进里面的何长史,囚车里关押的都是将军府的人。经过一辆又一辆囚车时,云渺藏在兜帽底下的一双漂亮眼珠子转动一下,悄悄朝里面观察,一边找人一边看一看将军府的人情况怎么样。
一路走过去,只看见大将军和将军府次子,她注意到将军府的长子和幼子都不在。将军府第三子姜小将军与她相熟,从前带她和洛黎以及其他世家女孩们打过马球,上回秋狩时还很照顾她。这一次在囚车里没有看见姜小将军,云渺暗中松了一口气,庆幸这个朋友没有遭受这样的罪。
因为之前受过刑、最近又淋了雪,囚车里的囚犯们状态都不太好,大多咳着嗽,或者半昏迷着,伤痕累累、裹在粗劣的布衣里、狭长的伤痕露出来,有些狰狞。
这令云渺回想起最初看见谢止渊被关在黑水寨里的时候,那个少年遍身是伤的模样实在有些触目惊心。
这么想着,她轻轻地回握住了谢止渊的手。
下一刻,正要再仔细看时,云渺突然被捂住了眼睛。
谢止渊微微低下一点头,靠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阿渺,别看。”
云渺点了一下头,听他的话不去往囚车里看,却听见他忽而又问:“你真的是在找何长史吗?”
“我怎么觉得......”他很慢地说,“你刚才好像在找别的人?”
云渺愣了一下,紧接着听见这个少年慢吞吞的、莫名其妙不高兴的语气:“不会是在找姜之远吧?”
云渺眨眼:这家伙是在她脑袋里放了监听器吗?他怎么知道她刚刚在想些什么?
“我确实是在找姜小将军。”她很认真地点点头,“幸好他没被关押在这里,这几日下了这么大雪,要是受了刑再淋一场雪,怕是要生一场大病了。”
一边说着话,她一边从荷包里面摸了小包的药出来,悄悄地挨个往囚车里塞。
这个动作很细微,旁边的人都看不出。偶尔有没昏迷的囚犯接到药,也不敢发出声音,只是干涸沙哑的嘴唇蠕动一下,无声地用口型说:“多谢。”
谢止渊看着她的动作,也没有阻止,只是过了许久以后,突然偏过头,低声说:“我也淋了雪的。”
云渺没有听清,眨了一下眼,示意他再说一遍,却被攥住手腕拉过去。
他甚至不顾这个动静惊动周围的官差,倾身过去,靠近她的颊边,微笑起来,干净温柔的语气里透着一分残忍,致命又漂亮的罂粟花一样:“阿渺,不准你看别人。”
“你再多看别人一眼,我就挖了那人的眼珠。”他轻声说,“再多关心别人一下,我就取了那人的性命。”
“所以别在我面前提姜之远了。”
他松开手,放过她,“他被人送去姜氏宗族所在的白陵城,以后你都不可能再见到他。倘若你再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我就派人去半路上杀了他。”
云渺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就跟姜小将军过不去了,而且她很生气他这样干涉自己交朋友,居然还对她用这种威胁的语气。
还没来得及跟他吵架,前面一个官差冲他们高声喝问:“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紧接着,他们就被拉到最前面,被长官命令去看管最麻烦的那个囚犯。
也就是在这一刻,云渺知道了什么叫做“看到就一定能认出来”的人。
看到淮西长史何全的第一眼,她想到的就是“枭雄”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