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黑莲花皇子(192)
而是因为……被她触碰,他很喜欢。
从心里面开始感到喜欢,像是花开一样,很高兴。
喜欢到想要和她做更多的事。
......可是做什么呢?
坐在榻上的少年低下头,靠近对面的女孩,嘴唇贴着嘴唇,很慢地亲吻她。沾着血的吻,有一种品尝毒酒般的意乱情迷,浓烈又危险的醉意,混乱、致命、而且甘冽。
他半垂着眸子,看见她的眼睑闭着,在他的手掌心,被他亲吻的时候眼睫轻颤着。她下意识地微微张开口,吞咽掉滚落进来的温热血珠。他们靠得那么近,就好像身体的一部分交融在一起。
“阿渺,我们可不可以做更多的事。”少年干净的嗓音在耳边轻声说着,透着某种蛊惑人心的意味。
大约是因为刚才他的靠近和亲吻都太像是半梦半醒间的幻觉,这一刻云渺才仿佛梦醒一样意识到他们又在接吻。那个诱惑般的吻令人产生一种醉酒的感觉,结束的时候她微微睁大眼,突然听见声音。
咚咚咚。心跳的声音。
谢止渊实在靠得太近了,云渺分辨不清那是谁的心跳。心跳的声音那么响,一声又一声,擂鼓一样,在这个静谧的冬日傍晚,被扩大无数倍,敲击着心室和鼓膜。
可是怎么会......心脏跳得这么快?
日落时分的光线投落在斑驳的木地板上,深蓝色的光影如同笼罩着阳光的海底深处。沙沙的风声像是潮水上涨,半透明的纱幔垂落了满床。
她坐在遍地的光影之中被亲吻和拥抱,又在风涌动进来的时刻落荒而逃。
就好像再慢一步......就要被风捕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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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冬天发生了很多事。
例如说皇太子乘船往东都时在水上遇刺生死不明,例如说淮西雪灾后接连发生几次异动和匪乱,例如说南衙北司之间的争斗达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上元灯节那一日的宫宴上,遇刺回来刚养伤不久的皇太子被人下了毒药,沿着线索一路追查出来的结果发现幕后之人是皇长子岐王,于是岐王被一道圣旨贬往蜀中、此生非诏不得入京。
这些事情背后多多少少都藏着那个反派少年的影子。
云渺知道谢止渊一直在暗中挑拨太子党与岐王党的关系,虽然在表面上听从自己师父内侍监余照恩的话而行动,但是实际上正一点一点地收拢着自己的势力。如今岐王党倒了,皇太子久病不愈,越来越多的朝臣开始暗中支持年幼低调的三皇子。
大结局的日子一天接一天地近了,云渺在心里默默计着时。这个故事收尾的时候是在即将到来的仲夏,结束的时候是在那一年深冬,漫天的风雪飞舞,再也不会有来年了。
那个冬日午后近乎意外的吻后,两个人的关系又变回了以前一样。
也许是因为隐隐觉得离别的日期要近了,云渺相当小心地控制着自己和谢止渊的距离,不许他亲吻,不许他拥抱,也不许他抱着她睡觉,只可以睡在靠在她床边的小榻上。
因为害怕告别的时候太伤心,所以不敢再靠近那个人了。
谢止渊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每次被她拒绝的时候,他都歪着头无辜地看着她,那副神情就好像被抛弃了一样。被他弄得有点心软的云渺,只好伸出一只手,允许他牵一下。
这家伙其实很好哄。让他牵着手,他就被哄好了。
之后的结果就是他变本加厉地想要。吃饭的时候要牵,出门的时候要牵,睡觉的时候也要牵,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想要她牵着他,而且一定要是十指相扣的那种。
这世上居然有人可以把牵手这么简单的事翻出那么多花样。每一次牵手,谢止渊都会变个法子,有时候无名指牵着小指,有时候两只手掌心相抵,有时候他们的手指勾连在一起,像是一种密不可分的粘连。
但是也仅限于牵手了。无论谢止渊想要怎样再进一步,云渺都坚决不允许。
于是这个少年时常撑着下巴坐在窗边,看起来好像是在发呆,其实是在思考自己到底应该怎样做。
这一日雪后初晴,早开的梨花纷纷地铺满汉白玉的宫道。远处群山初霁,扑扑的飞鸟惊起,掠过瓦蓝色的天空,在琉璃瓦的屋顶上投下成片的影子。
宫城里,皇长女谢瑗提着一盏雪灯,正准备去拜访子城附近的亲王府,忽而背后有个干净的少年声音喊她:“皇姐。”
谢瑗回过头,看见穿着襕袍玉带的少年站在汉白玉台阶上,规规矩矩地行了个拜礼:“皇弟有事想请教皇姐。”
“你说。”谢瑗弯着眼眸笑了。
这对皇室姐弟对坐在荷花池中央的水榭亭台上。几名宫人送来一壶江南送来的阳羡茶,又摆开一盘青白玉为子的棋。亭台外水声潺潺,两人一边对弈饮茶,一边慢慢地聊。
起初扯了几句宫里的家长里短,后来他们开始聊朝堂上的政事。谢瑗很惊讶自己这个平日里总是乖巧低调的弟弟对朝堂之事竟有不少了解,说话的时候手里捻着一枚青玉棋子,微微垂眸,落子时棋子清脆起落,玉石叮咚作响。
谢止渊主要问的是朝堂上各方势力的态度,以及他们的父皇对于近日之事的想法。
这些都不是不可以聊的话题,谢瑗逐一地谈了自己的看法。谈完以后,她弯着眼睛笑了一下,问自己的弟弟:“止渊,你是不是近日有什么烦恼事?”
“皇姐怎么知道?”谢止渊歪着头问,这副样子装得像被姐姐看出了心事的弟弟。
“你是我弟弟啊。”谢瑗笑着说,“我们是家人。家人之间怎么可以不互相关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