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黑莲花皇子(55)
又例如,他的袖子底下藏了许多算筹和竹签,都是各种用来算卦的小工具,他似乎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先占一卦吉凶。
再例如,他一个人闲得无聊时,经常随手抛一枚梅花铜钱,翻来覆去地玩,跟那种没人陪只好自己跟自己玩游戏的小孩子一样。
这家伙的举止有时候真像个性格顽劣的坏小孩。云渺在心里轻哼着骂。
这么盯了谢止渊许久,他都没有什么异样,云渺渐渐放松下来。
水台上的一支剑舞刚刚结束,满座都是轰然而动的掌声,云渺捧着手里的茶盏啜饮了一口,一抬头,愣住了。
……对面的谢止渊不见了。
只是一个晃神的功夫,那个襕袍玉带的少年就消失在了坐席间。
那张檀木案几上的琉璃酒盏还在微微晃动,荡漾着清冽淋漓的酒光。
完了完了完了。
云渺牵起裙角就转身往人群里跑。
她必须得尽快把谢止渊找回来。
这时候正是女主角姜葵离开宴席、在不远处的水面上遭到刺杀、然后再遇到皇太子谢康的重要剧情点。
绝对不能让反派看见这些。
丝竹乐声悠悠扬扬飘荡在水面上,四面八方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宾客们在画舫之间彼此举杯对饮、谈笑生风。
而云渺挤在人堆里垫着脚到处张望,专心寻找那个少年的身影。
这时,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她一下。
云渺被拍得在人群中一个没站稳,往后倒的时候跌进一个带着清冽气息的怀抱里。
她从怀里仰起脸,少年恰好低下头,嘴唇几乎碰到她的鼻尖,很软,微微带着一点凉。
“你在看我。”他忽而轻声说。
第22章 红嫁衣(五)
云渺飞快从谢止渊怀里钻出来。
这家伙神出鬼没的差点没把她给吓出心脏病。
“我没有看你。”
她冷静地反驳, “我只是在找人。”
“你在找我。”面前的少年平静地打断,十分确定的语气。
“我没有。”云渺冷着脸。
“那我走了。”谢止渊转身就走。
云渺怕他一出去就撞见男女主,只好扯住他的袖子:“其实我是在找你......”
被拉住的少年回过身, 微微偏头,看着她,也不说话,等她继续往下编。
他在她的面前稍稍低下头,似是认真倾听的模样,干净的眼瞳里倒映着她的影子。
仿佛极有耐心地等她开口。
......她被他盯得全身上下都不自在。
云渺感觉自己的耳朵尖尖泛起了一点红。
无声的对峙突然打破,面前的少年轻轻地笑了, 干脆反手抓过她的手腕, 将她带到一张案几前坐下, 支起下巴歪头看她,继续等她努力编瞎话。
甚至还给她斟了一盏茶, 推到她的面前。
可恶的黑莲花。云渺在心里小声骂他。
自从在她面前掉落反派马甲以后,这家伙装都懒得装了, 恶劣的本性展露无遗。
以前为了骗她为他做事, 他还会想尽办法哄她高兴, 现在他连哄也懒得哄了, 上次威胁她,这次又捉弄她。
弄得她完全搞不明白这家伙在想什么。
不过有一定是确定的:因为她目前还对他有用,所以他暂时不会伤害她。
在这段和平时期,她可以稍微大胆一些。
“好吧。”
云渺揉了揉头发, 开始胡说八道,“其实我是看你一个t人很孤单, 所以想过来陪一陪你......”
对面的少年微微怔了一下。
案几前的女孩捧着白瓷盏,仰起脸看他, 如水的天光流淌到她的头发上:“谢止渊,我陪你玩好不好?”
其实她这是在拖延时间。
只要把谢止渊拖在这里,坚持到秋日宴快结束的时候就够了。
不过本以为这家伙不会听她的鬼话,结果他居然点了一下头,单手撑着下巴看过来,接受了她的提议:“好啊。玩什么?”
云渺飞快地想了下:“玩博戏吧?”
虽然这种游戏的玩法就是他教给她的,但这是自己在这里唯一会玩的游戏。
“六支箸和十二枚棋子的玩法。”她试探性地问,看向对面的少年,“走慢棋,可以吗?”
拖延时间的目的太过明显,她甚至觉得谢止渊已经看出来了,可是他居然同意了。
“赌什么?”对面的少年一边取棋盘一边问。
“赌‘约定’吧!”云渺立即说。
“‘约定’?”谢止渊歪了下头。
“如果你赢了,我就欠你一个约定。”云渺接着说,“相反,如果我赢了,你就欠我一个约定。”
关键时刻说不定可以用这个在反派手底下保命。
云渺悄悄想。
一张错金漆木棋盘在案几上摆开,六支箸和十二枚棋子依次放好,云渺执白,谢止渊执青,两人对坐在棋盘两侧,各自掷出骰子。
两粒骰子在棋盘中央骨碌碌滚动一阵,停下了。
“二。”谢止渊扫了一眼。
“我的是六。”云渺抬起下巴看他。
上一次玩博戏还是谢止渊执着她的手玩的。
那时候她就发现了,他之所以不亲自下场,而是让她代替他来,是因为他掷骰子的运气格外地差。
坏运气算是反派为数不多的缺点之一了。
博戏这种游戏,除了技巧以外,还要靠点运气。尽管谢止渊走棋的水平格外高超,也架不住云渺的运气好。
也就是说,云渺至少有五成把握赢他。
“三。”对面的少年又掷出骰子。
“六。”这边的女孩再次抬起下巴。
接着她忽然换了个低沉的声音,好像什么老奶奶在教育小朋友:“要记住啊,做好人才会有好运,做坏人是没有好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