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记美食录(46)
香的她都想和苏眠雪要一碗了。
红枣被煮化了,红豆也脱了皮出了沙,一碗粥被熬得浓稠,一勺子下去满满的料。
罗夫人咽下唾液,往日里能吃半碗就不错的老夫人,今儿将一碗粥尽数喝完,餍足的眯着眸子。
“天天喝药,喝得我肚子都难受,那苦味从嘴里灌到了喉咙里,闻着那些荤腥味更是想吐,又吐不出来。”罗老夫人十分满意,嘴角漾着笑,“今儿难得嘴里有了味,这厨子不错,听声音是个姑娘。”
“是苏记老板的女儿,如今承了家业,自己开了一个酒楼,贾三昨儿去她门前闹事,刚好被儿媳看见,还请了老爷身边的张大夫去冤枉人呢。”
罗夫人接着说:“苏姑娘,昨日的妇人和孩子,我找人将他们都安置了下去。孩子无辜,是妇人捡来的孩子,便差人送去慈幼局,妇人则送进悲田院,一辈子清贫,照顾里面的老人。”
罗夫人此举,实则也是无奈。
做为罪魁祸首的贾三和赵儒都没得到处置,妇人一生清苦,为了钱财走了错路,她利用无辜孩子陷害欲满楼,妄图毁了欲满楼的清名,好叫津味楼一家独大,她有错。
但在罗夫人眼中,始终抵不过贾三之流。
贾家这些年赚了不少银子,也送了不少到县令的口袋。
他们现在住得宅子,厨房里堆积的补品,多是贾家送来用以贿赂。
景乡镇属于临溪管辖范围内,贾家有县老爷关照,有大把的银子送进来,贾姨娘年轻貌美,自是牢牢抓住罗县令的心
。
林婆子是忠仆,罗老夫人喝完了粥,不就代表苏眠雪有实力,不是个空壳子。
苏眠雪回去时,是罗夫人亲自送得。
意思明显不过,苏眠雪现在可以背靠罗夫人。
若再有人欺负她,自有罗夫人给她撑腰。
素面
张言谨顺着先前记忆里的路寻到了苏记,发现关着门,显然无人在家。
等了片刻,是个捞鱼的小伙告诉他,苏记老板在前段时间搬了店铺,现在在南街的第一家店,名字叫做欲满楼。
张言谨道谢后,去了南街,果然在紫荆街口这看见了名为欲满楼的酒楼。
相比于津味楼,门店有些冷清,想了想,新店正在起色中,和攒下客源的老店相比,一时冷清也是应当。
掌柜先前见惯了红火生意,今日再一看,不是都说清楚了,那妇人和孩子是故意来冤枉的,怎还有人走过他们店,故意说上一句去津味楼吃呢。
店里今天的几单生意,还是女郎随意点得菜,只为获得裴攸的一幅字。
掌柜受了太多冷待,从一开始的热情揽客,到现在靠在柜台上打着瞌睡,一行下来行云流水,见张言谨来,掀了一下眼皮,打着精神问:“公子可要用些什么?”
张言谨四下看了圈,掌柜原先期待的目光再次落回去,在心里数着数,想他多久会走。
“苏眠雪,苏老板呢。”
掌柜眸子一亮:“您是来找我们东家的?可惜我们东家今早去了临溪,还要一会才能回来。”
张言谨颔首,寻了一个地方坐下。
掌柜带着菜单,被他推辞开:“我等你们东家回来。”
他来苏记,只是为了她的手艺,旁人的就是再好,心里有了想要的,都不会提起半分在意。
夏风习习,青叶沙沙作响。
张言谨坐于二楼,垂落在地的宽大衣袍上,是片片青莲于海浪中翻腾,一点晨光披在肩头,深山中高居不染尘世的青莲修士,宽大衣袖中。是一个青色的,绣着莲花的荷包。
……
裴攸落了笔,苍白的面容上染了淡淡红晕。
一只素手推开另一道的小门。
少女素黄色衣裙,哼着曲,面色轻快。裴攸迎上去,轻声唤道:“阿雪。”
裴攸近些日子便是看书、抄书、写字,欲满楼因着他赚了不少银子,他在楼里赚得钱,两人五五分,一月到手有三两银子,合作关系的原因,两人之间要比先前缓和不少。
“今天是没人吗。”
苏眠雪看着空着大半的桌子,眼底的失落藏不住,她原以为看热闹的知道了结局,总不会有偏见的。
“昨日看热闹的不少,但看到最后的人却不多。里一层外一层,层层下去,阿雪,你又怎知他们都知道最后的结果呢。”裴攸眸子清楚,给绚丽苍白的脸添了不少色彩,他伸手摘去她发间的叶子,“回得匆忙,发间沾了落叶。”
“只要有一人的话传错了,任凭你怎么解释,都只会是欲盖弥彰。”
裴攸音色极其平静,看苏眠雪的目光尤为温和,他的眸子天生便是这般。
看似深情,实则薄情。
唇角那抹牵动着,眸中毫无波澜,如同一汪平寂,无声的死水。
女郎的恭维在他眼中,于他而言,不过是拜服在他的容貌下,沉沦在表面的皮囊里,肤浅之人。
“阿雪,来客人了,指明了要你呢。”
苏眠雪回过神,在他清澈的眸子里看出了一丝狡黠,是在说她也同那些人一般,沉在他的皮囊中。
“既然无人,你便去休息吧。”
苏眠雪抿着唇,绕过他走到坐在窗边的赵言谨。
率先入她眼的,是垂落在地上的大片青莲,小窗外的荷花亭亭袅袅,只显眼前青色莲花圣洁,独来的傲气。
“张公子,好久不见。”
张言谨坐着端正,和李大牛大刀阔斧坐在椅子上,和裴攸撑着脑袋,倚着墙的坐姿都不同。
“苏老板,好久不见。”张言谨笑得温和,“要一份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