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刺疯批反派后如何茍命(107)
而平稳行驶的马车忽地急剎,整座车厢因惯性而前翻,陈崖落下意识用膝盖抵住燕洄的肩,伸手将她整个人护在身下,没让她摔下软垫。
好在她睡得沉,这横生的插曲也只引得她低喃了两声。
夜凉如水,周遭陷入诡异的寂静。
马车急停后,车夫竟没发出半点声响。
陈崖落提起精神,扯了被子覆在燕洄背上,自位子底下抽出锋利的短刀,动作利落地翻出车厢,一落地便向四周看去。
马儿短嘶一声,烦躁地原地踏步,激起阵阵尘土。
而本该对马儿发号施令的车夫却软倒在车辕上,眉心戳着一枚羽箭,已没了呼吸。
陈崖落自车夫颈间收回手,看到树后缓步走出几位面无表情的黑衣人,皆左腰佩刀,衣服袖口绣着一枚祥云纹。
陈崖落在他的衣着和纹饰上反复扫视着,足够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执刀的手垂下。
对面中间的领头者率先走出,沉声道:“没你的事,将那女子交给我们带走。”
双方同属于东厂豢养的杀手,陈崖落未曾想过这一遭对方是冲着燕洄而来。
“我并未对她透露身份,她也不知晓东厂密事,不知她犯了什么忌讳,值得如此兴师动众?”陈崖落并未依言走开,双眸翻滚着暗浪,直言发问。
而对方显然没什么耐心,冷笑道:“蠢材,你磨蹭什么,再不滚开,我们便以你阻拦任务为由处置了你。”
陈崖落却缓缓抬手,横剑胸前,“若各位不能说清缘由,恕我不能听命。”
几名黑衣人闻言挪动脚步,试图围困住他。
陈崖落腹背受敌,却要先注意着马车那边的动静,就在他侧头一瞥的空隙,对方忽施偷袭,饶是陈崖落躲闪及时,还是被他在左臂蹭了一刀,顿时鲜血直流。
陈崖落看也没看伤口一眼,回身格挡后面袭来的一刀,一脚踹开对方。
几名黑衣人训练有素,相互配合着对陈崖落出刀,招招毫不留情。
陈崖落横刀回护的间隙,不断观察对方出招的节奏,瞅准时机,故意卖出破绽,猛地擒住近身偷袭的一名黑衣人。
同伴被生擒,对方出手却未有停顿。
陈崖落以黑衣人为肉盾,挡住了几刀,见招拆招。
半晌过后,对方几乎全军覆灭,倒在地上通通丧失了战力,而陈崖落顾忌对方身份,并未痛下杀手。
他自己也落了一身伤,半跪在地上呼哧重喘,唯有注视着马车的眼神依旧坚毅。
而在树荫下却又缓缓走出一人,借着昏暗的月色,陈崖落惊诧道:“师傅!”
华潭寺的住持脱下僧服,与其余人一般着夜行服,瘦削的身体微微佝偻,精神矍铄,走到他的面前。
满身是血的陈崖落瞳孔惊颤,抬起头,“师傅,你怎么在这?”
住持的目光飘向不远处的马车,陈崖落唯恐他对燕洄下手,强撑着直起身子,而额上蜿蜒的血却浸入眼中,染得眸子赤红,焚起孤注一掷的坚决。
住持收回视线,看到陈崖落已近强弩之末,眼中泛起怜悯,轻声道:“崖落,她父母俱在,身世清明,她并非你的亲人,你心中应是知晓,何必这般护着她?”
陈崖落闭上一侧染血的眸,斩钉截铁道:“她纵使不是我的妹妹,也定然是知晓当年的旧事,师傅,请宽恕徒儿鲁莽,徒儿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何人。”
“是吗?”住持微微一笑,说出的话却异常残忍,“你或许不知,沈家落难就是燕洄一手酿成的,在你眼中单纯至情至性的女子,其实早与东厂有过合作。而且,她知晓此次沈家的内情,颜公公又怎会放她离京?”
“她怎会——!”陈崖落瞳孔巨震,下意识看向马车。
“你当初在太守府误伤了她,她没准早已认出了你。这次不过是利用你护送她出京。寻亲?哈哈,她与你非亲非故,怎么会任劳任怨地帮你?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崖落,别再固执了。”
陈崖落吐出血沫,低垂着头,辨不清神色,却仍是岿然不动地守在马车前。
住持轻叹一声,忽然出手将摇摇欲坠的陈崖落击倒。
一声巨响过后,周围又重新陷入死寂。
燕洄猛地睁开眼睛,她不知何时从趴坐的姿势换了仰躺而睡。
四周被浓重的夜色包裹,伸手不见五指。
她尝试睁大眼睛,却依然一片漆黑,小声地唤着陈崖落,没得到丝毫的回应。
情势不对,她猛地爬起,却忽觉后颈刺痛,伸手摸到一片红肿。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发现周围空间大了数倍不止,显然早已不在马车上。
这时她才察觉到面上紧绷的束缚感,抬手碰到一圈非金非玉质地的环,牢牢地锁在眼前,遮蔽了所有视线。
难怪她无法判断时间,竟是被人设法夺了视物的权利。
第62章 第 62 章
燕洄目不能视, 仅能凭借双手触摸各处陈设,以此判断身处环境。
她扶着床边,小心挪坐到脚踏, 手下按着的实木漆面光滑, 镂雕繁复的花纹, 不是一般的人家能购置得起的陈设。
燕洄拽着锦纱床幔站起,伸长手臂前探,确定无障碍后才一点点挪动脚尖。
饶是如此小心,她还是被不时出现的方凳、供案绊倒,扑在柔软的地毯上, 也不算多疼。
毯面为棉纱编造, 凸起的绒面花纹十分流畅, 痒痒地扫在手心, 燕洄几乎已能确定,这间屋子的主人非富即贵。
燕洄撑着膝盖站起,贴着墙面慢慢摸寻着, 很快就摸到了紧闭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