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刺疯批反派后如何茍命(122)
事到如今,却告诉他,他与沈崇山身上居然流淌的是同样的血脉!
陈崖落猛地扶住了头,额上青筋毕露,仿若入了魔障般,撕心裂肺的痛,寸寸切割着他。
“你……还好吗?”燕洄只当他因被欺瞒而不愉,虽反应过于激烈了,但也符合人之常情,伸手扶住了他的背,惊讶发觉,他整个人竟在战栗。
“对不起,我没有及时告诉你真相,我实在有苦衷。”燕洄愈发愧对他,“希望现在弥补你还不晚,你如今可以回沈家认亲,我会陪同你一起,为你作证。”
若陈崖落顺利认亲,回到沈家。
那么她的任务也就完美结束,可以离开这个时代了。
悔意、惭愧、深感自私等情绪短暂停留后,皆被能回家的喜悦冲刷干净。
而这份见不得人的喜悦,也没保持太久。
陈崖落突然挥开了她的手,眸光微赤,抬手便按在了剑鞘上。
他看过来的眼神,全然陌生,犹如盯视着仇人。
一切惨剧皆因她而起。
她早知真相,却刻意欺瞒至今,乔装无辜地接近他,引他……
竭力压制的凶兽脱离掌控,剑身被推出一寸有余,倒映着燕洄茫然的神色。
死寂陡然被打破,一只鸣镝被弹到高空,镞锋与空气高速摩擦发出刺耳的锐鸣,响彻云霄。
紧接着,一枚信号弹随之炸裂,巨大而璀璨的银花绽放在两人头顶,四周霎时亮如白昼。
燕洄“啊!”地一声,痛苦地捂住眼睛,被刺激而出的泪水爬满指间。
陈崖落下意识挡在燕洄身前,向四周看去。
茫茫夜雾中出现亮色,却不是因为日出。
那些跃动着烈焰的火把相继浮现,如繁星般数不胜数。
披盔戴甲的步兵左手秉盾,右手持长矛,动作整齐划一地逼近了他们。
而不远处,执弓骑兵同样虎视眈眈。
对方厉兵秣马,显然早有预料,如此排兵布阵专为对付陈崖落这样功夫卓绝的人。
“出了什么事?”燕洄目不能视,但能感受到压抑而充满硝烟的氛围。
“别说话,抱紧我。”陈崖落按低了她的头,一手抱着她起身,另一手执剑回护,鹰眸扫视,搜寻着敌人的破绽。
甲兵围堵森严,可若是攀上房顶,就会直接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中,成了弓箭手的活靶子,断不可取。
为今之计,只能厮杀出一条血路!
他盯着一处薄弱,稍一提气,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不待敌人做出反应,剑光如毒蛇,钻入缝隙,挑刺暴露在甲片外的身体。
他出手毒辣老练,招式又甚是吊诡,直截了当地击倒了几名士兵。
可敌人数量众多,源源不断地爆冲上来,包围圈已呈缩小趋势。
届时若无处躲藏,敌人只需躲在长盾后,以矛戈穿刺,就可以直接将他们戳成刺猬。
陈崖落面上不乱,挥舞长剑转攻为守,锵然数下后,月光掩映,剑身已尽是豁口,若再战下去,只怕长剑会当场断裂成两截。
燕洄感知到困境,忍着疼痛半睁开双眼,入目可及,是望不到边际的森严士兵,当即如堕冰窟,颤声道:“不要恋战,陈崖落你将我放下,没有累赘你应该能逃!”
以他身手,虽不能胜,但要独自逃脱确实不是难题。
陈崖落横剑挡住当胸刺来的长矛,无视了她的话语,扣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
“陈崖落!”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和愈发沉重的呼吸,燕洄急切喊道:“快将我放下,你不能死在这里!”
“两位情深如此,真是令人感动。”
一道莫名熟悉的嗓音忽然插入战场,甲兵们闻声,默契地垂下长矛。
宛如冷色波涛般的军队悄然分开一条长径。
抚掌走近的人踏着月色而至。
他已全然看不出旧时的飞扬飒爽,仿若自修罗地狱中挣扎爬出的恶鬼,断骨削肉,摒弃了从前的影子,周身萦绕着阴狠的戾气。
待极力认出来人后,燕洄面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呢喃道:“沈……沈星溯。”
沈星溯含着嘲弄笑意,看到燕洄手臂紧紧环绕在陈崖落的颈间,两人相拥亲昵。
从燕洄面上看不出一星半点的排斥嫌恶,如此和谐的景象刺痛了他的眼眸。
面上笑意加深,而他眼中森寒冷意愈发令人胆颤。
“阁下为何抱着我的夫人,太过无礼了罢。”沈星溯凉凉开口,语气中警告之意昭然若揭。
看着幢幢火光中心的人,燕洄含了羞愤反口道:“谁是你夫人!”
沈星溯挑了挑眉,笑道:“我们行了敦伦之礼,就在昨夜你还被我抱在怀里,怎么如今却翻脸不认了?”
他没用清朗的本音,忽然刻意压低了嗓音,营造出喑哑沉闷的声音。
闻声,燕洄如电过背,仿若被击穿了般。
这熟悉的声音,给她留了满身伤痛与耻辱的声音……
她被圈禁、罚跪,被当作附属品般轻贱亵玩。
竟都是出自沈星溯的手笔。
燕洄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换了厌恶至极的眼神。
沈星溯嗤笑,移开视线,他与燕洄的纠葛岂能三言两语能道明,日后再清算也不迟。
而陈崖落……
他看向那个以剑拄地,傲骨嶙嶙的男人。
看出沈星溯眼中闪过的杀念,燕洄愈发忐忑不安,附在陈崖落耳边哀求道:“求你快将我放下吧,留得青山在,就算你恨毒了我,也不要在此无谓丧命。你才知晓自己的身世,你不能死,你可以去认亲,可以做任何事,只要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