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晗烁眸色微暗，收回自己的手，正襟危坐。

看他变老实了，温袅才抱着他的腰，脸颊埋进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熏香混合着一丝血腥味。

“殿下的手真的不要紧吗？”

“没事。”

元晗烁抬起右手看了一眼，血已经止住了，只是缠在手掌上的布条还渗着血，但是手指没事，灵活自如。

“殿下以后不要这么伤害自己。”温袅心疼地捧起来，亲了每一根手指，“我不值得殿下如此相待。”

“你值得。”

她仰起头，望着他的眼睛，固执地摇头，“不值。”

殿下这份爱惜应该是属于姐姐的，不属于她，这些时光都是她偷来的，如今许家兵变，父亲在殿下与太子之间左右摇摆，她的身份不知道还能瞒多久。

“我说你值你就值。”元晗烁也很固执。

两人对视着，温袅望着他眼中只有小小的自己，首先败下阵好，“好吧，我听殿下的。”

就当她赚到了。

元晗烁微恼地啃了啃她的耳朵，“你又在胡思乱想。”

“我哪有，都说听殿下的了。”她慌张越过他想要下床，被他拦腰抱住，双双倒到床上。

她被紧紧禁锢着，逃不开，面红耳赤，终于老实了，趴在他胸口上，轻轻亲吻他的下巴，鼻尖，嘴唇，“最喜欢殿下。满心满眼都是殿下，胡思乱想里也有殿下。”

许久之后，炸毛的凶兽才被安抚好。

这么一闹，温袅的肚子突然传来咕噜声。

昨天午时进的坤和宫，午膳晚膳都没吃，现在饿得很。元晗烁替她整理好衣裳，又穿好外袍，“我们在绣月宫，这里偏僻，没吃的，得绕湖回到对岸才行。”

“也不知道宫里现在怎么样了？”温袅发愁。

没想到自己成了宫变的导火索，殿下对她真的太好了。

她正在感动，门外传来敲门声，温淑妃的声音传来。

“三殿下，后院还有一口井。”

温袅一愣，她还以为只有她和殿下，没想到姑姑也跟他们一起，幸亏刚才她抵住诱惑没干什么。

“淑妃娘娘发现的密道，我们才从坤和宫逃出来，一起走吧。”元晗烁在他耳边轻声解释。

“姑姑。”她提高声音唤道，“进来吧，我和殿下正商量怎么回到对岸去。”

“凤儿醒了？这就好。”温淑妃推开门，上下打量自家侄女，发现她除了脸颊有点红之外，倒也不像刚才一幅重病在身的模样，心里松了口气，“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不知道，三殿下多担心你。半个时辰的密道，四处都是刀尖，舍不得让你伤到一点，倒是自己一身伤，你看看。”

可不是，白色锦袍都快染红了，触目惊心，偏偏又说自己没受伤。

“我们快走吧。”元晗烁阻止她们拿他的伤口说事，匆匆牵过温袅的手往外走，“跟紧我，这里是百年前囚禁月族圣女的地方，可能有古怪。”

温淑妃心有余悸地点头：“我刚才发现这里蝴蝶特别多，还总往人身上撞。”

她费好大劲才找到后院的水井，井边还停着好多看着就瘆人的蝴蝶。

“月族的图腾虽是狼，却最喜欢养蝴蝶，比高山花族更喜欢蝴蝶。”元晗烁轻轻给她们说起以前查到的一些信息，“圣女入宫后，明面上不到月余就暴亡，实则没有死，当时的皇帝将她囚在仁政殿地宫里。后来，绣月宫建成之后，皇帝封了圣女的侍女为贵嫔，就住在这绣月宫里。原本住在坤和宫的后妃也因事被废，不再住人，想来我们逃出来的秘道就是那个时候凿出来的。”

温淑妃点了点头，她也有耳闻，当年那位被废的宫妃好像姓崔，崔家也因此被贬回博陵故籍。

“三殿下有没有听过一则传闻？”温淑妃有些犹豫。

“淑妃娘娘请直言就是。”元晗烁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

温袅来回视线扫过他们，抿着唇不说话。

温淑妃看了她一眼，叹息道：“年初时，圣上给你们赐婚的前一夜，曾经去过坤和宫，不知怎么的不欢而散，没在坤和宫留宿，帝后吵起来的事由就是太子正妃之事，似乎是因为许家手里有一件月族宝物，许家想用这件宝物换取一个长久荣华富贵。”

“是不是因为这件宝物，圣上才容忍许家诸多恶事？”温袅灵机一动。

温淑妃点头。

说话间他们就到了后院，相比于前院的破败简单，后院情况好很多，杂草虽多，还是能看到景致不同，风格也与宫里其他地方不同。

“这是由月族族长宅院仿制，圣女思乡时，会经过秘道进到这里。”

元晗烁上辈子翻修仁政殿时无意间发现过皇帝手札，上面记载着当时的情形，月族圣女在地宫住了六年，她和皇帝的儿子就是在绣月宫长大的。

只可惜，圣女死后，皇帝把仁政殿里所有通往绣月宫的秘道都封死了。

三人围着水井，发现里面有水。

“这秘道应该通向仁政殿，不过现在应该不能用了。”元晗烁摇了摇头。

温袅好奇道：“殿下怎么知道不通？”

元晗烁无法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找借口道：“百年过去，经历过多个皇帝，秘道若是还在，这井里怎么会有水。”

这水就是封死通道之后变成真正的井才存下来。坤和宫还留有一条秘道估计是住在里面的人也不知道吧。

“说的也是哦。”温袅点头。

温淑妃含笑看着两人。凭心而论，她也是从小看着元晗烁长大的，他真的变化很大，以前看他总觉得他令人琢磨不透，阴晴不定，沉郁冷淡，现在看他，却感觉很有人味，甚至都懂得照顾她的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