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踢翻面前的矮案，甩袖再出。

“将军，我们当真要跟着去？无召入城可是视同造反。”有人冷静下来一想，就算宫里危急，为何没看到钟塔烟讯。

“我们先跟太子到城下看看，你派几个人到别的城门看看，西营和南营什么情况。”

守城军又不是只有他们这一路，到时候，别人冲，他们也冲，别人不冲，他们就静观其变。

“将军英明。”

*

京城四门并未看到任何异常，只是进出盘查得更严，排队入城的人听到马蹄声纷纷转头，然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太子的马车未停，直接往里冲，守门将士赶紧过来拦。

“瞎了你们的狗眼，太子车驾也敢拦。”赶马内侍朝拦在前面的人狠狠甩了一鞭子。

那个被鞭子甩中的倒霉小兵脸上顿时出现血红鞭痕，不得不让开，看着马车扬长而去。

东大营几个将军勒住缰，立在门外，主帅仰头喊话，“东大营方诚求见圣上。”

城门上一员偏将探出脑袋望他一眼，“无召不得入城，还请方将军见量。”

方城心中忐忑不安，是冲还是留，到底城里是什么情况。他沉思片刻，抬手一挥，队伍分成两列，一列往北，一列往南，按以往先例，守城军有巡城之责，他如此安排倒是无可指摘，守门偏将目送他们离开，摆手示意城墙上的弓箭手收弓静待。

临近午时，进城的人渐渐少了，看着就与平日没什么分别。

方城骑着马慢慢溜达过去，往北门过去，他的想法很好，北门离仁政殿和东宫最远，北大营还在营造之中，若是出事，也可以用驰援北门为由进宫，既不会过早站队，也能看看局势。

只不过队伍中不少人家住城中，担心自家人的性命安危，提议要混入城中打探情况，他挑了两个机灵的换上常服，从东门入城。

两人顺利混进城中，一路狂奔回家，都是世家子弟，家大业大，宅院又正好靠近周府。

周府门外确实围着不少人，只是没见到端王殿下，两人互视一眼，悄悄摸过去，发现自家也是被围。

“怎么是出动禁军？”

按理说禁军是皇帝直接管着，别人使唤不动。

“不会是圣上的意思吧？许相只是禁足府中，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

“也是啊。”

周府里，周萱郁闷地望着一地狼籍，扶着周老将军怒目而视。许慎坐在圈椅上，笑容淡然。

“周老将军，端王殿下毕竟年轻，您若是出山，自然能平息祸端。”

“许慎，你造反就是造反，别想老夫再被你利用。”

“话不能这么说，无凭无据的，全靠你们一张嘴，说我售卖军粮，人证呢？物证呢？就他？”

许慎下巴一抬，旁边有人拖了个血淋淋昏迷不醒的人。

“你连小孩都用刑，这不是心虚是什么？”周萱大怒。

那孩子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满身鞭伤，手腕无力垂下，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她都怀疑他已经被折磨断气了。

“听说韩家有个愣头青天天跟在你身后，今天怎么没见他。”

许家与韩家有仇，如今兵变，韩家最危险，周萱也担心若韩彰入城，定然是凶多吉少，此刻倒希望他还在构县。

此刻的韩家处在一片火海之中，韩明护着府中女眷躲进密室。密室中躺着个受伤的人，崔世璟全身裹着白布躺着，不过人还算清醒，挣扎着起身。

“崔兄别急，我自会保你安全。”

那日崔世璟混入许府，无意间拿到了许行简与北胡王来往的书信，被许家死士追杀，重伤倒在韩家的店铺里，韩明偷偷将他带回养伤。

“我们是不会让勾结敌国之人登基称帝。”韩明扶他靠在床头，“只是现在宫里传不出消息，我家也被火烧了。”

浓烟从缝隙中飘进来，几个女眷赶紧搬动桌椅堵住缝隙。

“太子到底怎么想的，还想趁北大营空虚之际，插手军中。”韩家几个小毛头义愤填膺，连他们都懂的事情，太子身为储君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

勾结北胡王，亏他干得出！

“别嚷嚷，祖父早有准备，我们守在府中不出。”

“可是大火烧起来，大哥回来又不知道，万一他真以为我们被烧死了呢？”韩彰最小的堂弟不过六岁。小家伙一脸黑灰，虎头虎脑，身上穿着一身特制的小铁甲，手握铁刀。

“去去去，别想趁机溜出去，到处是火，也不看看你头发都烧了。”韩明推了推他，“边上呆着去，大人的事少管。”

“你算啥大人，大哥不在，二哥才是老大。”

“行了，我打不过你三哥。”二公子韩煜站在亲弟弟一边，抱着小孩的腰走到一边去。

密室不大，挤着这么多人，外面又全是浓烟，大火过后，许家肯定会派人进来搜查，他们还要养足精神应付强敌。

崔世璟羡慕他们的兄弟情，想起自己早夭的兄长，继而又想到周府，“也不知道周老将军如何了。”

“我比较担心端王殿下，他手上府兵最多，许慎又最忌惮周家在军中的威望，他们只会比我们更难，也不知道三殿下如何应对，他将暗卫都派了出去，自己一个人都没留。”韩明通过韩彰已经知道元晗烁的全部计划。

他们夫妇就是镇住皇后的饵，已经一天一夜没他们的消息了。

“早上祖父出门t时让我们不要自乱阵脚，大家快来帮忙。”韩明抱起崔世璟，带着人往密室角落走去，“二哥，那盏灯取下来，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