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皇帝咬牙切齿。

“儿臣在四夷馆与穆合达因女人起了争执，心怀怨愤，就趁机与他说北山有银狐出没，诱他出城猎狐，假装造成意外坠崖，以泄私怨，儿臣知罪！”

众臣哗然，这等有可能引起两国争战之事居然是争风吃醋引起，往日里的温文知礼难道是装出来的？

今日元希麟也上朝了，他震惊地转头望着向来名声及好的弟弟，不敢相信他居然与人争风吃醋，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三弟，这事可查清楚了？四弟向来守礼，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孽子！来人，将他拿下，幽禁别院，无令不得外出。”皇帝着急的态度就连元希麟都能看出其中有猫腻。

即便干出这样的事情，却只是幽禁，皇帝果然对四皇子最为宠爱。元晗烁唇边带着讥笑，早就意料到的结果。

“圣上，此事不妥。”韩连出列，“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阻碍邦交罪情更甚，昔日三殿下仅是平乱不当就杖责一百，如今四殿下犯下如此大错，岂能轻轻揭过？”

偏心也不能如此。

追随韩连的文武官员纷纷出列，“臣恳请圣上严惩。”

半数以上朝庭重臣都出列，不管是许氏一党还是中立党，都有人出列。皇帝犹如被架上火堆，烤得满头大汗。

“罚俸三年，杖一百，幽禁一年。”皇帝愤怒盯着元晗烁，“拟旨，许氏谋逆，抄家诛九族，皇三子救驾有功，审案有度，封定王，赐府邸。谋逆从犯由御史台查办。退朝！”

一口气说话不带喘的，说完甩袖走人。李福全赶紧追上去扶住他的胳膊，一边给小内侍使眼神，小内侍赶紧飞奔去请静昭仪准备平神静气的热茶。

殿中大臣松了口气，有些甚至瘫坐在地。

元希麟转身对元晗烁道：“恭喜三弟出宫建府。”

“二哥可有好地推荐？”

“有是有，不过建府也要一两年，若想尽快住进去，不如寻内库旧宅。”元希麟想了想，“白府旧宅如今空置，三弟若有意，哥哥可以帮你这个忙。”

“那就有劳二哥。”

这才是元晗烁的目的。

元希麟在工部任职，掌管官员府邸修建规制，皇城维护，皇陵督建，被抄家的官员府邸都由他登记造册，赏赐罚没都有记录。

*

清和宫。

温袅担心了一夜，早起时没看到人，早膳都吃不下，忧心重重，只有在庭院里挖土种花才能平心静气，思考着以后应该怎么办？

她实在不想这么隐瞒他了。

“皇子妃，殿下回来了。”翡翠匆匆跑来，满脸喜色，“听前殿的人说，殿下获封定王，要出宫建府呢！”

“殿下人呢？”温袅听到他上了朝，没被罚，还得了赏赐，原来提起的心总算落回原处。

翡翠一边给她拧湿巾帕擦手，一边回答：“进书房去了，温世子也来了。”

说着悄悄凑过去压低声音道：“我听说温世子昨夜没有出宫，淑妃娘娘将他留在松风院，那里以前是皇子伴读们住的地方，离清和宫很近，温世子一大早就起了，只是他先去了映玉宫，下朝之后才从西苑回东苑等候殿下。”

“哥哥没上朝？”温袅洗干净双手，拎着裙摆跑上石阶。

“昨夜文贺公主受了惊吓，高烧不退，天快亮烧才退的，温世子一直陪着她。”翡翠消息灵通，一大早就打探到各宫消息。

“你倒提醒我了，等会我去看看她们。”光是烦恼自己的处境了，忘了要去请安。

隔着回廊，她看到两道人影在书房，看起来是有正事要谈。

只是她忽然难过起来，以前他回宫总是先来看看她，现在却有点避开她的意思，是她多心了吗？昨天晚上皇帝到底召他干什么？会不会是逼他做什么令他难受的事情？

他的神情这么冷漠，一点都不像她心中那个虽冷却内心温柔的人，现在只怕连他的心都坚硬如冰。

他是在看她吗？为什么是这种眼神？

温袅不安地扬起笑脸，朝他挥了挥手。

书房里，温墨青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移到元晗烁面前，与他侧头望向窗外，顺着目光看去，庭院对面的回廊上，少女明媚地挥着手。

“这次宫变凤儿也受了惊吓，好在她不像公主，吓出毛病来。”

“文贺怎么样？”元晗烁低头浅抿热茶，视线扫过几案上的点心。

梅花状的点心色泽金黄，那是她喜欢吃的菊花栗子糕，这人是不是睡不着又胡思乱想了。

“夜里高烧不退，好在喝了药，起了效果，发了汗就好了。”温墨青叹了口气，“就是拽着我不让我上朝。听说今天大韩会，圣上可有下旨？”

“许氏抄家灭族。”元晗烁冷淡道。

温墨青眉目舒展：“总算没有白忙一场，殿下接下来要如何？”

太子和许家一倒，朝局必然大改，昨夜又死掉那么多人，空缺也多，昨夜他待在映玉宫的时候，已经有人来找过温淑妃。

宫变过后，太子和皇后都死了，后位空悬，储君不存，又有多少人盯着权柄不放。

元晗烁抬头看他，许久之后才开口，“何必做出头鸟。”

“也罢，今日是殿下生辰，好几天前谢大人和韩兄就说要给殿下大办一回。去年殿下不在京中，加冠礼也没办成，今年圣上也没想起来，我父亲有意操办一番，宴席是准备着的，随时可办。只是没有圣上的旨意，只能干看着。”

说完，他伸手去拿点心，却不想碟子突然被元晗烁端走，他尴尬一笑，低头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