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醒醒t，你几岁了？”

“哎呀，几岁都是你弟弟，你就说背不背吧？”

“不背。”韩彰把他甩开，他就势倒在地上，众人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算见识韩家兄弟情深了，入京之后，最常见这小子追着他哥跑。

元晗烁起身，将人拎起来，放到韩彰背上，“喝醉了，背回去吧。”

韩彰这才不情不愿地背起来，抱怨个不停，“都多大了，快跟我一样高了，还耍小孩子脾气，回头非治治你不可。”

天色已晚，书生们又都住这附近，自行接着喝，元晗烁今夜有事，没回宫，打算亲自送温墨青回去。温家的马车就停在酒楼边，两人一前一后下楼，走出酒楼，温墨青站在廊下仰头望月亮，“今晚月色不错。”

“大哥想走路回去？”

“殿下有话要说？”

两人走下石阶，缓步朝前走去，承平候府离得不太远，走路的话两柱香也能到，马车慢悠悠跟在他们身后。

街道两旁都悬挂着灯笼，各式各样，路面很亮，映着两人的影子拉长。

“很抱歉我早知道而没有告诉你。”元晗烁首先开口。

他们从小就认识，算是一起长大，温墨青把他当成主君对待，他却瞒他这么久。

“殿下有殿下的难处。”温墨青摆了摆手。

他们都知道，若要坐上那个位置，他们的实力是最弱的，其中艰辛可想而知，现在太子倒了未必就会情况转好。或者说，现在真正面临困难选择。

“我会派人将温凤寻回，大哥好好养病，岳父大人也不用太担心，老皇帝现在也不会对他怎么样，他为老皇帝劳苦二十多年，辞官保爵还是可以的。”

今天早朝时，皇帝批了他请辞的折子。

朝堂上现在坚定站在元晗烁这边的只有韩家，武将情况稍好些，文官基本是在观望，若是温墨青再离开，他的处境会更艰难。

两人默默往前走，前面迎来一辆华丽的马车，灯笼上写着个沈字，与温家马车擦肩而过，在他们面前车夫赶紧勒马急停。

“怎么回事啊？”沈重烨醉熏熏扯开车帘探头。

元晗烁与温默青对视一眼。沈家最近风头挺大，沈重烨的父亲沈松昌突然升任户部尚书，成了温墨青的顶头上司。

贞和长公主的驸马原本就与许家走得近，结果不但没事还升了官，所有人都惊掉下巴。

沈松昌其人能力平平，但是口才极佳，为人圆滑，这几日温墨青大病初愈，他极会做人，安排他做那些轻松活，饮食休息事事关心，无微不至，搞得户部都以为两人关系很好。

温墨青倒被他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回公子，是定王殿下和温世子。”车夫忐忑下马，掀帘将他扶出来。

再怎么说，定王是皇子，见到理应行礼。

沈重烨醉眼朦胧，看人都有重影，在看到元晗烁时，惊得酒都差点醒了，“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不能在这？”见他神态有异，元晗烁言行间带出一些杀气。

沈重烨喝得腿软手软，站立不稳，车夫吃力扶着，他大着舌头道：“谢晏的妹妹挺美，崔家的姑娘也挺美。”

“你什么意思？”元晗烁揪住他的衣领，“说清楚。”

车夫看自家主子醉得不成样子，赶紧替他回答：“定王殿下勿怪，我家公子与安王殿下打赌，说是要一睹谢家姑娘芳容，刚刚被谢大人赶出来。”

“他见到人了？”元晗烁松手，嫌弃地掏出帕子擦手。

车夫面露尴尬：“见了，谢大人宅子只一进院子，太小，公子在门口闹时，她们正在院子里赏月。”

“谢家在京中只有铺子，无宅院，谢晏之前一直住在御史台后院。”温墨青见他不解，解释了一句，“谢大人俸禄不高，买不起像样的宅院，若不是有女眷到京，他是不会买院子的。”

京城居大不易，别看大家都有大宅子住着，像那些进京讨生活的人也就只能买一进院子，这还得有门路才有人出。

温墨青指了指前面，“就那里，那院子不大，原本是一个商户在京的临时居所，后来那人打算改换营生，手头拮据这才卖房筹钱。”

“大哥知道得这么清楚。”元晗烁惊讶转头望他。

“谢大人找我帮忙，那商户我认识，原来是开粮铺的，前几个月粮食生意不好做，差点败光家财，不得已才卖房。”

温墨青之前是户部主事，一直跟各商户打交道，特别是卖粮的，京中粮铺老板基本都认识。

元晗烁了然点头，旁边醉熏熏的沈重烨站得不稳，嚷嚷起来，“我可以走了吧？可以走了吧？”

“快滚。”元晗烁被他的酒气喷到，厌恶到不行。

沈重烨转头，上下打量他，摇头晃脑，“也没见你哪好啊，谢晏看中你哪里。”

醉话连篇，车夫窘迫不安，强行拽他上马车之后返回来，扑通跪到元晗烁面前，“请定王殿下恕罪。”

“行了，赶紧送他回去，免得长公主怪罪你。”元晗烁摆了摆手。

车夫如获大赦，磕头磕得感激涕零。

等人走远，温墨青低声道：“沈松昌这几日经常与文寅莫见面，酒楼茶肆他们都去，就只喝茶喝酒。”

“两人有师生情谊，沈松昌以前就很听话。”元晗烁淡淡道。他在清和宫还见过他们俩人的读书笔记。

沈松昌办事能力平平，但是极善于揣磨他人喜好，文寅莫对他寄予厚望，他与许慎走得近，很难说有没有文寅莫的授意。他实实在在给许慎出过几个馊主意。靠着静昭仪，离间了许慎与皇帝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