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伶牙利齿，把韩彰训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周围议论纷纷。

“那是谁啊？好面生，以前没见过。”

“我刚才看她与周贵妃说话，怕不是那位从北方回京的周家长孙女？”

“你是说周萱？”

“生于军营的那位？”

“可不是，听说舞枪弄剑，生得五大三粗……”

话是这么说，但是看背影，白衣娉婷，可不像是丑女，刚才游水的身姿也十分优美。北镜有水吗？

众人不解，不过对于突然出现的人物自然有更多的话题。

“听说她及笄多年，已不适合再待在军中。”

“听我爹说，圣上有意指婚，哎，十九岁都是老姑娘了！”

“嫁不出去是有什么毛病吧？”

“可不是，所以前次长公主宴上，我瞧见过一回，听我娘私底下说，这姑娘身子有病。”

“啥病？”

“嫁不出去还能有啥病？于子嗣不易呗。”

“怪不得，以周家的家世，谁不上赶着娶她，用得着赐婚。”

“……”

岸边的窃窃私语声传开被立在画舫船头的元晗烁听入耳中，转头望去，果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周萱是他上辈子的皇后。

他记得她听闻韩彰噩耗时，倔强得不流一滴泪，还亲自去战场寻找，一直不相信韩彰死于乱军之中，总怀着希望他会回来。

这希望和念想持续到她死去，整整二十年。

原来他们这个时候已经相遇了，上辈子至少要到过年时。

温袅见他回头望向岸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一个英姿飒爽的姑娘，隔得远，看不清容貌，但是看身姿，应该不丑。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殿下这么看一位女子，是殿下的心上人吗？

原来殿下喜欢这样的女子。也是，殿下武艺超群，行事果断，不喜欢哭哭啼啼的人。

“喂，想什么呢，一直不理我。”文贺公主被冷待，渐渐觉得无趣起来，不再缠着温墨青，又来缠温袅，抱着她的胳膊到另一边看龙舟比赛。

“没想什么，刚才好像有人落水，还好都上岸了。”温袅情绪不高，说话也是软绵绵的。

“你和三哥吵架啦？”刚才还你侬我侬的。

文贺公主窃笑，凑到她耳边，“我跟你讲，三哥就是那样，心情好就当你是块宝，心情不好就不理人。你知道为啥人家叫他疯子了吧？他心情不好会打人，还会杀人。”

小公主头皮发麻地拉着她离远点，怕极了被打。

“哪有这么可怕。”温袅当然不相信，就她跟殿下相处这两个多月，殿下是多好的人呀。

“你以前也很怕他的。”文贺狐疑地上下打量他。

“我哪有。”温袅心虚起来，毕竟她不是姐姐。

“你不记得了？去年年初的时候，我跟你在后花园玩，他刚好路过，瞪了你一眼，你都吓哭了。”

姐姐跟殿下见过面？那是不是发现她与姐姐不一样？

温袅悄悄望向依旧站在船头的人。

他对她的态度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新婚夜还想杀她来着。

画舫游了一圈，内河上也热闹起来，都是整个大盛最有权势的年轻人，齐聚河道上，互相都认识，招呼声此起彼伏，韩彰和周萱也换了衣裳，上了不同的画舫。

韩彰的画舫上清一色全是美少年，韩家那些儿郎们都在船上，画舫靠过来，四人全都弃船跳上他们的画舫。

“喂，你们上来做什么？”小公主瞪大眼睛。哪有这样的，一下子上来四个人，画舫都拥挤了。

画舫在他们上来的时候摇晃个不停，温袅站立不稳，差点摔出去，还好被人抱住，熟悉的熏香钻入鼻腔，她转头对上那双疏离的眼睛。

殿下的眼睛那么好看，映着她无措的脸。

要是只望着她一人该多好呀。

第052章 第 52 章

皇宫内河边搭着凉棚, 夫人小姐们抢不到画舫就坐在棚中赏景谈笑，倒也有过节该有的热闹。皇帝将自己的席位安排在高处，身边没有妃嫔陪伴, 往日里都是皇后相陪，要不就是周贵妃温淑妃这些受宠的妃子。

世家夫人们悄悄抬头望了望那片风中拂动的明黄薄纱，心思各异。萧凌因为刚刚升官，他的夫人就成了众人议论的对象，萧夫人走到哪里，被人恭唯到哪里，最后只得挑僻静之处去。

“夫人, 我们娘娘有请。”一个纤细清秀的宫女前来相请。

她转头望向隐在林间的小亭, 隐约看到几位宫女在煮茶, 亭中石桌上摆着应景瓜果。

萧凌虽然官至礼部侍郎，为人却低调, 加上礼部又没什么太大的实权，他的夫人很少出来走动, 除了宫中设宴, 不过因为地位不显, 位次都是靠后, 不认识后宫妃嫔。

宫女见她茫然不解，笑着解释：“是静昭仪娘娘有请。”

原来是安王生母，萧夫人心里晃然大悟。静昭仪之前与她还算有过一面之缘，她的夫君萧凌也曾是安王的教导博士, 有师生之谊。

萧夫人想了想，点头随宫女往亭中走去, 不料，以为亭中就静昭仪一人, 结果发现安王兄弟都在。

“见过昭仪娘娘，见过安王殿下，五殿下。”依次行了礼。

“夫人无须客气，坐吧。”静昭仪笑着拥她入座，“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到夫人，说来我们还要谢谢夫人和大人往日里的照拂。”

这个萧夫人倒是知道一些，萧凌在家中常与妻子闲谈朝中事，对安王赞誉有嘉。

“娘娘言重了。”萧夫人谨慎谦虚道，“安王殿下敏而好学，才华出众，我家大人不过是在圣上面前据实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