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前夫回来后(17)
岑令溪颤抖着手松开了簪子,然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
等她看到簪子的位置时,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她本来只是想从季钰手里挣脱出去,但没想到那根簪子没有刺到季钰的后背,反而伤口向上,刺到了他的脖颈,而那个伤口,血流如注。
她脸色一白,去探季钰的鼻息,在发觉他已经没有呼吸后,整个人像是被弹开了一般,倒在了地上。
岑令溪将自己的手伸出来,上面全是血迹。
她杀人了,她失手杀了季钰。
岑令溪摇着头,不愿接受眼前的场景。
但她不得不接受,这就是事实。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量地将呼吸放平稳。
不过多久,宫宴就会结束,到时候那些重臣一回来,想走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这里既然是给今夜参加宫宴的臣子留的住宿之地,那么应当会有她的一间。
季钰死前说她今天被带到这里来没有没有别人知晓,可能除了闻澈。
也就是说,只要她将这里和自己有关的迹象都清理干净,再趁无人注意出去回到自己的寝殿,那就无人知晓。
阿野不过多久就要进行春闱了,她不能让t阿野有一个杀人犯的姐姐。
而且,现在季钰死无对证,她也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是被逼无奈。
想到这里,她也顾不得惊吓和慌乱,勉强支撑着自己起身,然后闭着眼睛把季钰脖颈间的那根簪子抽出来,一时掌心再度传来鲜血的温热感。
岑令溪将簪子藏进自己怀中,又将自己掌心里的血迹在里衣上蹭干,右手上还留着一些痕迹,但在黑暗之中,只要她不伸出手来,就不会有人发现。
她看到了在不远处被季钰接下来的衣裳,庆幸还好外面的衣裳是干净的,走过去捡外衫时,她的步履,都有些踉踉跄跄。
好不容易穿好了衣裳,但因为手在颤抖的缘故,腰带怎么也系不好,她所幸放弃了,只要不是太过于凌乱,几步路的距离,应当也没有人能看得出来。
将自己收拾好后,岑令溪原地看了一圈,应该没有自己留下来的东西,簪钗耳环都齐全,若是查,也查不到她身上。
但就当她调整好呼吸鼓足了勇气推开门后,外面却站着个人。
是闻澈。
她想迅速将门关上,闻澈的动作却先她一步,已经将门扣住,并且进来了。
血腥味很明显,闻澈皱眉看向一边,发现了季钰的尸体。
岑令溪这下是真得百口莫辩了。
闻澈不咸不淡地问了句:“杀人了?”
岑令溪咬着唇,没有出声。因为她清楚闻澈是明知故问。
这么看来,今晚的一切都是闻澈的有意安排,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她闯祸之后突然出现,反应还这么平淡,说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岑令溪虽然不涉朝政,但朝中的事情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季家手中有禁军指挥权,闻澈这是想动季家,但又不好自己动手,于是才授意季钰,精心安排了这场局。
果然是鸿门宴。
岑令溪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在见到闻澈的时候,就已经被全部卸掉了,就像他说得那句,自己永远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她勾起唇,颇是自嘲般的笑了笑:“闻大人看见现在这一幕,可满意了?”
闻澈没有应她的话,想要将她拉起来。
但岑令溪却没有理会用他伸出的手,他有些讪讪地把手收了回去。
岑令溪抬眸看着他,眼眶有些湿润,声音很轻,却像是在质问:“以大人您的权势,想要掐死我和岑家,简直是易如反掌,单凭我爹曾是赵王一党,便足以定罪,可您非要策划这么一场游戏,来把我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这场戏,您看的,开心吗?”
她说到最后,声音哀切,两行泪就这么滑了下来。
第10章 娇雀
闻澈似乎不太愿意看见岑令溪落泪,只是稍稍别开眼去,将目光落到一边的季钰身上。
“你方才和季钰说,你是我的人?”
岑令溪怔了怔。
闻澈不知,他这句于岑令溪而言,就像是遇见了一个溺水濒死之人,非但不伸出援手,甚至还将她往水下压了压。
原来她还是低估了闻澈对自己的恨意。
岑令溪如是想。
原来在她方才和季钰争执不下的时候,他一直在门外,他听着季钰对自己污言秽语,听着自己挣扎反抗,却只是负手立于夜风中。
里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一个看客。
可是闻澈没有想过,倘若她反抗不过季钰怎么办?倘若她没有动手杀了季钰呢?
他会不会在季钰折磨完自己后,再慢悠悠地推门而入,将季钰一刀毙命,到时候,他是第一个看见的人,届时满朝,又有谁敢反驳他半句?
岑令溪越想越觉得难受,背上生出一层薄薄的汗来。
他什么都知晓,又或者说,从他给自己下帖子的时候,就在谋划这一切了,所以才会在季钰当庭为难她的时候,只是从容地饮酒,而后与那些权贵,一同看昔日的长安第一才女沦落为任人取乐的笑柄。
连她会因为屈辱难受而过度饮酒出去透风,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也是,闻澈那么了解她,怎会不知她的习惯,怎会不晓她心中所想?
“原来,这就是您说的报复,将我逼到悬崖边,您只需向前一步,便足以让我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岑令溪抓紧自己的衣襟,红着眼眶,仰头看向闻澈:“为我了,这么大动干戈,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