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轮回[末世](46)

“抱歉, 是我把您吵醒了。我看到门开了，以为您醒着。”

藤蔓缓缓收回, 光一点点进入屋内, 姜凝像是从黑暗忽然迈进光明。

“没关系，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 睡不了多久的。”姚爱惠一边做蹲起, 一边问道：“你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过来一起做几个。”

姜凝跟着老人在桌边做蹲起。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血液开始流动？身体热一点了吧。”老人做了十来个呼吸已经带点喘t，“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一样, 天天愁眉苦脸，但是事情只能一件一件做, 急不得的。”

她坐到桌边，看着依旧不停运动的姜凝，叹了口气说道：“姚义她们就是太急了，贝拉倒是能沉住气的。”

“说说吧，你的想法。总是闷在肚子里可不行。”

没有等到姜凝开口，老人转身继续办公。一时间屋里只有清脆的键盘声，以及姜凝逐渐沉重的呼吸声。

蹲起是十分简单的运动，姜凝感受着肌肉的伸缩，呼吸间热量从身体内部诞生再流出去。

“她们说的拯救世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能直截了当的告诉我。像是害怕我反悔一样，总是要我的保证，可是就算我现在答应了又如何？我现在问你，你也不会告诉我吧。”

姜凝问出了这些天的疑问，她认识姚义不过两周，到达基地不过一周。这段过程里，从最初到现在，姚义都给她一种迫切感。

老人专注地处理手头的工作，键盘一刻不停地“嗒嗒”作响。

好一会她才停下动作，转过身看向姜凝，“今天姚义带你去上解剖课了？”

姜凝点头。

“具体什么事故也跟你讲清楚了？”

“都告诉我了。”

“这就是她们为什么这么着急，病急乱投医。总想着结束这一切，世界就会好了，其实就算结束了也好不到哪里去。”

“为什么这么说，没有了黑暗没有了丧尸，世界不就回到过去那样吗？”姜凝不明白，“您的意思难道是，世界重建恢复秩序还需要时间吗？”

“姜凝，抬头看。”老人没有回答，她抬起头。

姜凝喘着气停下动作也抬起头。

视野里只有那个为基地提供光明的球，柔和地发着光。

“我没多少日子了，在我死之前我都想看到她。我很自私，想拜托你一件事。”

“您说，虽然我不一定能做到。”

老人的眼中充满了怀念愧疚和痛苦，她缓缓地说：“很简单的事情。那就是在我死之前，不要做她们拜托你的事情。只要什么都不做就好。”

姜凝疑惑地看向她。

“什么都不做？”

老人轻轻微笑说：“也不用把我想得那么卑劣，别看我好胳膊好腿的，其实也没几年可活了。”

她想陪伴那个光球走到最后一刻吗？那个光球也是什么卡牌的作用吗？

老人看起来身体还硬朗，办公时专注地看向屏幕，手上动作也不慢。

“我答应你。”

“谢谢。”

老人真诚地致意。

姚爱惠从椅子上缓缓起身，牵起姜凝的手，带着她走到书架前。

“我这里有很多没用的书，等我死了，这些就都由你继承吧。希望你不要嫌弃，我也只有这些身外之外了。”

姜凝看向书架上摆得满满当当的书，一个基地的掌权人书架上应该放着什么书？

政治、经济、心理学？

都不是，上面都是一些地理书籍。

大陆上的名胜古迹，山川河流，冰山雪海；贯穿南北的铁路，航线；不同地区的地貌、特产风土人情；各种云的图集，各种地区的地图，各种地理杂志画册。

还有一整排的地理教科书和习题册。

“全是和地理相关的书，您以前是地理老师？”

“是的，我在讲台上站了44年。我有无数的学生，她们还在这个世界上吗？还是早早地沉眠了呢？”她抽出一个本子，怀念地翻开泛黄的纸张，“这是我最看重的一个学生的笔记，写得多好啊。每一届新生来了，我都会给她们展示。”

笔记上是用心绘制的思维导图还有各种地形图等高线，一气呵成的笔划，称得上完美。

“那这个学生后来还有和你联系吗？”

“有的。”

但老人不想再多说，她转过身去。

气氛一时凝滞，这时有人敲门。

是古以晴，那个一头长发的女人。

她拿着一迭厚厚的资料，进来看到姜凝还有些惊讶。

“这个点你还没休息，明天的日程还赶得上吗？”

古以晴穿得和基地其她人不同，一身花色长裙，配上哒哒作响的高跟鞋，身上还有一种果香。

她是植物园的负责人，从选种育苗到种植收获最后再销售，她负责整个流程完美运行。

但是每次看到她过分白皙的一张脸，姜凝就觉得怪怪的，怪可怜的。

每天穿得那么清凉，踩着不方便的鞋子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忙，果然是生病了吧。

“是M市的污染物报告吧，放这里，我马上处理。”

姚爱惠坐到椅子上，已经进入工作状态，眼神变得冷冽专注。

两人一看就是要彻夜处理事物的状态。

“那我就先去休息了。”姜凝说。

古以晴贴着姜凝坐到椅子上，拽住她的胳膊，看向姚爱惠。

“长风基地偷袭的事情，我这边还有点尾巴没处理干净，姜凝就拨给我呗。”

姚爱惠从屏幕中抬起头先是看向姜凝，见她面上没什么不乐意，这才开口说：“她还没上完基地的课程，你确定需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