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港告白(10)
她尚未走到门口,五位身形魁梧的外国男子一个接一个从外走进。
走在最前头的浓眉男子祝夏见过,是附近出了名的劣迹混混。
混子哪国都有。
她不慌不忙,问:“点酒吗?”
他们点了五种酒,祝夏说:“好,请稍等。”
五名男子双手插兜,眼睛锐利地环顾四周,最终寻了个宽敞的位置坐下。缜
祝夏制酒制到一半,门口又走进一个颀长身影,她以为是混混的朋友,哪曾想会看见贺连洲。
外面明明风雪交加,他身上却没有沾到半点雪水,依然笔挺清贵。
许是天气的原因,祝夏觉得他清隽淡漠的气质比先前更具霜冷寒意。
贺连洲看向祝夏,薄唇轻启,口吻跟步履一样从容。
他点了一杯烈性酒伏特加。
祝夏愕然一瞬,语气如常:“请先坐。”
贺连洲颔首,他落座的位置在五名男子和祝夏之间。缜
祝夏相当镇定,有条不紊地按流程上酒。
室内寂静得只剩冰块碰撞和液体流动的声音。
时间点滴流逝,祝夏拿盘子端酒走过去。
逢时,坐着的五名男子有两人起身,不善地走向贺连洲,跟她擦肩而过。
祝夏低头将酒一杯杯拿出来,身后贺连洲的方向传来打斗的响声,她恍若未闻。
直到大剌剌坐着的男子面露凶恶,握拳狠戾砸在桌面,'砰'一声巨响。
下一秒,他脆弱的脖颈贴上冰冷的刀器。缜
“都别动!”祝夏的英语发音仍旧标准。
众人望去。
发现她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不动声色抵在男子颈上。
室内霎时寂静如古墓。
室外一簇簇雪花从空中翻滚而下,簌簌作响,犹如催命的音符。
祝夏指尖往下压,刀刃精准卡在颈动脉上,声音轻柔:“既然要惹事,不如先找个人陪葬。我不怕死,你怕吗?”
男子身体石化般僵硬,战战兢兢地叫她手下留情。缜
祝夏抬起眼敛,迅速地观察四周情况,方才找贺连洲麻烦的两个彪壮男子已经躺在地上,抱着膝盖哀嚎痛叫。
贺连洲瞥她一眼,若无其事地走近,在她旁边的位置落座。随后,气定神闲地端起桌上酒,慢条斯理地品酒。
他不看戏,也不参与,似个透明人。
但他浑身散发的锋芒和强大气场,又让人无法忽视。
上位者是把双刃剑,令人畏惧,亦令人心安。
祝夏收敛视线,跟五人之中的头头谈判。
“活着自行离开这里,或让警察替你收尸。”缜
“选一个。”
进门伊始,她就一直在留意五人的关系,其他四人明显恐惧刀下的人。
第9章 别来无恙,贺连洲
作恶者最怕死,加之贺连洲折了他们两人,他们内心惧怯,心惊胆战地说自己走。渞
踹走五名来者不善的男子,祝夏锁上门,呼了口长气。
她往里走,坐在贺连洲对面的椅子上,发现对方酗完了五杯酒。
贺连洲眼皮轻撩,隔着朦胧的灯光审视她,似是不明她脑子挺正常的,怎么放心留陌生的他和她共处一室。
“你就不怕我?”他说的中文,嗓音冷淡如同霜天的雪。
祝夏扫过空空如也的酒杯,平静反问:“你是坏人吗?”
贺连洲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唇角。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一团团、一簇簇如无数扯碎的棉花球,整座城市银装素裹。渞
似乎是一场骤雪把他们困在了这里。
她说:“我赌你不是。”
不是猜,是赌。
埋着孤注一掷的决然。
她望向他的眼睛没有任何羞怯,坦荡磊落,黑白分明,宛如灼烧着一团烈焰。
贺连洲静静看着她。他的瞳孔极黑,寒潭般幽深,眼尾弧度冷锐,压迫感极强。
四目相对,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渞
祝夏钝感力拉满,完全忽视他的打量。她从口袋掏出一个小铁盒,里面装着巧克力,放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
“请你的。”
“我不吃这东西。”
祝夏困惑,不吃巧克力,上次为什么要买它?
贺连洲读懂她的想法,轻描淡写说:“给别人的。”
“女朋友?”
祝夏脑海下意识冒出女孩子想吃巧克力,男朋友跑遍大街小巷,只为寻一颗巧克力的玛丽苏故事。渞
贺连洲眸光扫过她的脸。
祝夏“哦”了声。
“我没开口,你哦什么。”
“你应该没有女朋友。”祝夏眼神清亮,语气笃定,“至少目前没有。”
贺连洲松弛靠着椅背,唇角勾起漫不经心的弧度,“赌的?”
祝夏拆开一颗巧克力,塞进嘴里,巧克力丝滑润在舌尖,浓郁的奶香蔓延开来,甜中带着点苦涩。
她不答,而是随口道:“那你会让我赢吗?”渞
贺连洲面上没什么情绪,他不徐不疾起身,修长手指压着钞票放在桌上,离开前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Sumer,summer去掉一个m。”
“中文名。”
“祝夏。夏天的夏。”
祝夏望着外面,鹅毛大雪渐消,目光所及一片茫茫的白,危机如街道上的满地霜雪一样,正式落停。
她转头看向那道冷峻挺拔的背影,脆声问:“你叫什么名儿?”
贺连洲头也不回,背着身抬了抬手,淡声道:“下次见面再说。”渞
后来祝夏知道贺连洲名字的时候,并没有见着他。
当时他如寻常点了杯威士忌,指骨分明手指把玩酒杯。酒吧男男女女相互调笑着,只有他独坐着,携着独树一帜的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