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捡到一只猫(106)
五条悟却没松开她,反而握得更紧了,他轻声说道:
“别松开,我手有点冷。”
这一句话足够把流年已经被那个男子的话语砸乱并且掀起了波涛的思绪给平静下来了。
她闭眼,脑仁在发疼。
“苏元,我应该没叫错吧,这是你原本的名字。”
她睁眼,眼底一片废墟。
“我把我们师父给我锻造的银剑断了,也忘记了我丢哪个湖里头了。”
“但我却很清晰地知道,我是在什么时候把银剑折了的。”
“是我第一次把你杀了之后,宗门几百人,的确死在了我手中,你也死在了我手中,我杀了全部的人,那把剑也没有要留下的必要了。”
“你给全宗的人下尸毒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当初生的那场大病,是谁尽心尽力在你身边照顾你,直到你痊愈的?”
你知不知道,我一回去,面对已经变成行尸或者僵尸的师娘或者那些同门,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苏元晃了晃自己的脑袋,顽固地为自己辩解。
“那不是尸毒……不是!那是可以长生的丹药!”
他低头,控制不住地往地上砸着自己的眼泪。
“我不想他们死,我真的不想他们死的,我只是在饭菜里面加了长生的丹药,我真的不想他们死。”
五条悟居高临下地看他,默默吐出一句话。
“既然你说的是长生不老的丹药,那你自己有吃下去吗?”
只是一句问话,却直接击垮了苏元心脏里头的城墙。
有吃下去吗?
没有。
那时候的他看着碗里的热汤,看着那冒着香气的丝丝缕缕的白雾,看着汤面上自己的倒影,拿着勺子的手却僵着不动。
“怎么了?汤有什么问题吗?”
满头银发的师娘柔声问他,满满的都是慈爱。
“你爱喝味道重一点的,这一碗我加多了一些盐和汤料。”
“……没有,我只是在想些别的事情啦……”
苏元盯着自己师娘那张被岁月雕刻了很多痕迹的脸,良久,他轻轻把那碗汤推到了师娘面前。
“师娘,你这段时间为师父的事,应该很累吧?你喝吧,我刚好有点饱了。”
年过半百的人推脱不了自己小辈的好意,只好拿起勺子,在与小辈的谈笑中,一勺又一勺,那碗热汤很快就见了底。
“也不知小年怎么样了,离她来信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现在都还没回到。”
“你就放心吧,我相信师姐她很快就回到了。”
回国
梁致被人带回了高专,想来今晚硝子又要忙活到很晚了,其他人陪梁致回高专了,而五条悟继续带着流年往机场而去。
无论如何,白澈的天眼还是被苏元那伙人挖出来了,在苏元被流年斩杀之前,也说那天眼已经被他的人踩碎了,怎么处理白澈,后续如何,还是处于未知的状态。
流年上车之后,便和上去从拍卖会出来前往陈海家那般,直接枕着五条悟的腿,抱他的腰,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五条悟掌心的温度和上次那样,很低,像是在捂着一块冰一样,作为领袖的苏元被杀,螣八道约莫会在慢慢瓦解,但短时间内也是有些麻烦要处理的,接下来的这段时间,约莫是闲不下来。
这一次的流年睡得并没有很安定,方才其实斩杀苏元之后,流年的情绪还算是稳定的,还可以拿梁致的伤打趣从而去缓解气氛,但在流翎拉着她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别人也许不会注意到,但他却可以明显地感知到,流年的情绪冷冽了下去。
方才兵分两路之前,流年对他大致说过流翎的事情。
某年的冬天,流年当时接到的任务,是说有人进行活人祭祀并举行邪教的诅咒仪式,流年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小孩被剜了心肝,等她处理好所有人,在探查的时候,她在一堆残肢碎块中,找到了已经昏死过去的小孩。。
这小孩怎么躲过这些脑子已经瓦特的人的杀戮,是一个未解之谜,那地方除了流年和这小孩,也没活人了,流年只好把他带回了局里,因为这小孩已经算是孤儿,而且看上去天赋不错,局长便把他留了下来,取名流翎。
至于螣八道为什么绑这个小孩,也是未知的,那时流翎被这群人拐过几次,局里德高望重的前辈也细细查看过流翎的身体还有命格,也并未找出不对劲的地方。
流翎到底如何,也有待考察。
正想着,五条悟感觉到怀里的流年抱着他腰的手紧了几分,他垂头,只见半张脸埋进领口的流年不太安定地往他腹部拱了一下。
还不知道流年这一走,要几天才能回来。
五条悟抬手作恶似的用指腹揉捏了一把流年的耳垂,见那处充血发红了,才后知后觉地松开。
见流年的眉头发紧,五条悟原本想去抚平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他好像有更好的东西可以试试。
快到机场的时候,流年睁开了眼睛,眼底依旧铺满了睡意,但她还是强撑着让自己清醒清醒。
她把半张脸埋在那白色的尾巴上,顿了好一会,才慢悠悠地说道:
“很多人说你性格挺爱玩闹的,有时候,真心觉得,这话很占理。”
“是你抱着我尾巴不放的吶,别污蔑好人。”
前方开车的伊地知听着后座两人说的中文,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不敢往后座看过去,刚刚听到后面有异响的他暗暗回头瞄了一眼,但对上的也是五条悟那黑色的眼罩。
该说不说,还挺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