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看过三人的表情，觉得效果到了就见好就收，再度露出温和的笑容。

“我开玩笑的，我是很久以前认识的常凤，不过...”她顿了几秒，换上郑重的态度，“希望案子能早点侦破吧，你们说呢？”

寂静之中，不知是谁发出吞咽的声音，三人随之反应过来。

王淑良紧皱起眉，最先骂咧咧的开口，“装神弄鬼！现在的警察就是这么不靠谱的。”

“确实把我吓了一跳。”魏司机松了口气，“你当警察真是屈才了。”

赖香梅的脸色同样很差，但因性格什么都没有说。

心里有鬼，无论是这两个女人，还是这个看似很久才来一趟的魏司机。

把菜都搬到储藏室后，林霜拍了拍警服上的灰尘，问道：“你们要做饭了？”

“嗯，先把孩子们的饭做好，之后再做大人吃的饭。”赖香梅解释了一句。

林霜站在厨房门口看了一会儿，皱眉道：“中午做什么饭？”

她本以为是土豆炖肉，结果却看到她们把切碎的土豆和肉全都放到很大的破壁机里搅成泥，期间加了些盐和调味。

之后觉得是土豆肉饼，然而她们又把这些泥放进煮沸的水中搅开成粘稠的汤。

“还能做什么，炖粥啊。”王淑良接了碗米，象征性过了遍水后倒进煮沸的水中。

把碗里残留的米刮干净时，她骂咧咧的抱怨，“那些孩子都得我们来喂，哪有时间做别的。”

林霜耸耸肩，离开厨房开始看起三楼的布局，除了厨房和卫生间，就是活动室和宿舍了。

三层是年纪最小的孩子，此时他们都被集中在活动室里，林霜大概估摸一下，三十几个孩子。

魏司机坐在活动室的椅子上休息，旁边则是个躺在破烂婴儿车里的小孩，翻着白眼流着口水。

“坐着休息休息吧。”魏司机指了指不远处的凳子，凳面一滩粘稠的不明液体。

林霜的眉头从进屋开始就没松开过，她站到魏司机旁边，开口询问对方一些事情。

魏司机全名叫魏连，是个到处拉货送货的，每个月都会来这里一趟，算是这里的常客。

一般他都是上午送来，中午吃一顿饭后下午离开。

林霜问他知不知道孤儿院的杀人案时，他表现的很惊讶，之后便露出不忍的表情唏嘘感慨起来。

那表情很真切，林霜观察片刻，正要再问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坐在地上的小孩突然毫无征兆的向她冲来。

他眼神呆傻，口中发出意味不明的吼声，挥舞着双拳凶狠砸向林霜。

林霜躲闪开一拳，但那孩子仍然不依不饶的朝着她拳打脚踢。

魏连立刻冷着脸站起来，揪着他的后衣领一把拽倒，厉声吼了几句，那孩子才一溜烟地跑回去。

“不好意思啊林警官，那孩子是个弱智，而且有点暴力，见到陌生人就会发病。”

“没事，我没被打到。”林霜看向那个孩子，此时后者安安静静地坐在地上发呆，和刚才判若两人。

这里是三楼，死掉的孩子都是四楼的，林霜决定先去四楼看看。

第110章 卷王

走上通向四楼的楼梯，林霜被锁住的铁门拦了下来。

她轻轻晃了晃门锁，下楼找赖香梅拿钥匙的时候，正好碰见她们从厨房走出。

赖香梅拎着塑料桶，桶内装着很多勺子，王淑良则端着一个大红色洗手盆，里面则是热腾腾的土豆肉粥。

闻着还不错，就是这种堪称喂猪式的餐具，实在令人倒胃口。

林霜暂时把去四楼的计划放在一边，跟上两人的脚步，想要看看她们是怎么给孩子喂饭的。

活动室内，少数几个能自己吃饭的孩子被塞上碗勺，剩下不能自己吃饭的则依次被两个女人抱在怀里，填鸭般强行往嘴里塞。

他们像是要被收集脂肪肝的鹅，喂完后就换下一个，麻木机械，不断重复。

林霜看了会儿，觉得心智健全的高跟鞋没被逼疯，实在是了不起。

她打开走廊窗户透气的同时看向保安室。

跛脚保安在之前搬东西时没和他们一起，如今透过窗户，还能看到他在里面坐着的模糊轮廓。

“不好受吧。”魏连走了过来，站定在林霜旁边，“每次看见这场景，我都觉得我太幸运了，有手有脚、智力健全。”

林霜往旁边让了让，“嗯，深有感触。”

“哈哈，所以说那三个孩子的遭遇真是令人痛心。”魏连抬手想拍在林霜的肩膀上。

然而还没等放上去，林霜就转身回了活动室，“通向四楼的钥匙在谁那？”

魏连举起的手缩回口袋，很快掏出烟和打火机，点燃后深吸一口，露出略显陶醉享受的表情。

四楼是年纪稍大点的孩子，智力正常的都已经懂事，林霜要了钥匙上楼后，在走廊上见到一个扶着墙壁走路的孩子。

那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听到声音很明显瑟缩了一下，但回头看来却发现是自己不认识的人。

她的眼睛微微亮起，很快露出一个怯弱讨好的笑容，开口声音很慢，但很有礼貌，“姐姐好...好漂亮。”

林霜还以为孩子都在活动室里，这时候也露出笑容，“你好。”

“姐姐是...是想来领养的吗？”

“不是，我是来调查案......”林霜说话说了半截就闭上了，因为在她否定过后，对面女孩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她失去了讨好林霜的兴趣，转身又缓慢朝活动室走去。

好吧，林霜能理解，对这些孩子而言，领养就意味着离开这里，去过更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