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乡(2)
“可我并没有怨你啊。”
清然轻柔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清悠猛地抬头,眼底的泪花再也绷不住。
“我听了那么多年的话,你一直不被家里重视,还要被拉着去联姻……”
清悠不可置信,她险些坐在地上。
清然摩挲着清悠送给自己的礼物,轻轻道:“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何要我原谅呢?好了快起来,蹲着不难受吗?”
清然将清悠扶起来,让她坐到椅子上。
“我从未怨过你,这些年来,我从未怨过你,即便是以前,你也还小,一直被保护着,什么都不懂,我又怎会怨你?”
清然抬手,帮清悠理了理刘海,轻轻笑了一下。
这是清悠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清然,不由得脸一红。
她这么漂亮,为什么一直没有被人注意到呢?
她和清然是同一个学校的,在学校里,只知道清然是校花,仔细问起来,却没几个人能描述起清然的样貌。
只说那是一个语言描述不出来的女子,用什么词语都描述不出来。
清然今年已经过了十八岁生日,按照盛岚的法律,她已经到了法律允许的结婚年龄。
休息室内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清悠的抽泣声,以及清然帮她拿纸擦泪的声音。
清悠张了张嘴,刚想说话,便听休息室的门被打开。
门口站着一个男子,白色的西装,胸口别了玫瑰花针。
我们是夫妻
清然微愣,随后反应过来,这便是那谢家家主,今天的新郎。
“抱歉,我无意打扰,只是现在该走了。”
他的脸上带了几分歉意,清然看去,那双幽黑的眸子里,却有三分笑意。
“好。”
清然站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婚纱,摸了摸清悠的头说道:“别哭了,该走了。”
清悠擦了擦泪,没敢和那个男人对视。
那个名义上的姐夫。
清悠没敢说,那男人在进门看见她的一瞬间,那眼神就像要杀了她一般。
清悠先离开了休息室,像逃走一般,而清然因为那婚纱行动不便,看着那男人,有些迟疑道:“我需不需要换个衣服?”
男人笑笑,道:“不用了,回家再换吧。”
啊,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回去再换吧。
似乎一切都很顺利,没有什么奇怪的问题,不必面对那些亲戚,就像是参加别人的婚礼一样,那么的顺利且自然。
清然摸了摸手中的盒子,坐上了车。
那男人帮她把裙摆放进车里,自己小心翼翼的坐了上来。
“谢谢。”
清然道谢,这裙子实在是太大了,她第一次穿这么繁琐的衣服。
可这是婚纱,是他亲自挑选的婚纱。
男人笑笑,让前面的司机发动车子。
“你好,我叫谢椋。”
谢椋……?
她早就知道自己丈夫的名字,只是第一次从他口中说出来,觉得有些奇妙。
清然点点头。
“我是清然……”
“我知道。”
谢椋笑着说道。
清然微微蹙眉,随后反应过来,知道名字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便没在思考。
“很抱歉,我前段时间有些忙,没能亲自去拜访,嫁给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会很难过的吧……对不起。”
谢椋突如其来的话让清然不由得皱眉,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都来道歉。
“没关系。”
清然声音很轻,却听不出什么情绪。
谢椋看着她。
乌黑的长发挽起,盘在脑后,洁白的头纱落在她圆滑的肩膀,肤色和婚纱不相上下,白的令人惊叹。她的妆容并不浓,化妆师绞尽脑汁才在她的脸上添了几笔,因为太过完美,似乎怎么化都是多余的。
眉不画黑,睫毛长而翘,唇色像是占了露水的玫瑰,颜色极为漂亮。
一颦一笑,都足以让人记上一辈子。
可惜,无人敢看。
谢椋想了很多描写女子的诗句,却没有一句可以描写当下此景。
彼时天色以晚,霞光满天,这辆车就像是一个牢笼,而她,就是那千年难得一遇的金丝雀。
她看着外面,是在想什么呢?想外面的自由,还是想自己以后面对的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呢?
谢椋微微叹息。
幸好,幸好他爱她。
车很稳,到地方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不是庄园,也不是祖宅,似乎是新的房子,清然在谢椋的帮助下,下了车。
踩着高跟鞋,清然也只到谢椋的下巴。
“谢谢。”
他帮自己弄好了裙子,自己当然要道谢。
谢椋笑笑,金丝眼镜后的那双黑眸里含了笑意。
清然这才注意到谢椋的样貌。
不似雕塑那般完美,却也十分精致,看似温和,但那双眼里却如同深渊一般,令人害怕。
清然闭上眼,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
温文儒雅,如玉如月。
若是用什么来形容,清然能想到的最贴切的,便是天上的月亮吧。
别墅不算太大,和清然曾经住的地方很像,进大门走了两三分钟,便是别墅的大门。
前院种了些花,还有一颗梨花树。
进门,便是玄关,谢椋开了灯,道:“原本是有管家的,但是今天比较特殊,我便给他们放了假。”
他扶着清然,给她拿了鞋子。
清然提起婚纱,想将高跟鞋换下来,却见谢椋蹲下身子,拿起她面前的拖鞋,帮她换上。
“啊,不用了……”
脚被刚认识的男人握在手里真的很难受,她体寒,即便是夏天手脚也是冰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