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闺(3)
只当是到东安市场狂买了一下午衣裳。
比起那种物质层面的欢喜,这可是在满足精神层面的快感,更值当!
接下来的事情并不乐观,刘凤藻虽未退学,但其母被抓的传闻在学校不胫而走,她经此打击精神萎靡,月考跌出了前三。
米艮莲扫兴至极,觉得刘凤藻狗肉上不了台秤,不争气!
堵上添堵的是过了几天学校举办‘国父诞辰纪念日’演出,报栏又要彩绘。
在当年那次刺激后,她就再没有参与这种活动了,此时透过教室窗户望出去,几乎看到当年白莹莹得意洋洋的神情,心中刺痛,甚至梦里都在蒙受被冷落的屈辱。
好在峰回路转,这种难受劲儿在翌日就被一个人平息了,这人是同窗胡筱芸。
胡筱云是班上年龄最大的学生,很会来事,从不得罪人,说话细言慢语的,总是一副老姐姐的体己样儿,叫人觉得十分可靠。
“艮莲,我看你时常帮衬凤藻,真是难为你了,不过叫我说,这个时候远着她些反而好,设若她是遇着旁的难处,咱们帮忙叫做雪中送炭,可这回不好叫人说道的,任谁摊上这档子事儿都想藏着掖着不是?”
米艮莲无言以对,心道你们还当我真在搞慈善啊。
胡筱云当然没这么想,少女的道行浅,自以为喜怒哀乐藏得深,其实旁观者早已洞若观火,莫说虚长二岁的胡筱云,就连插班数月的新同学也看出米艮莲跟白莹莹的敌对。
胡筱云心中冷笑,面上假惺惺叹气,说:“真可怜啊,之前是莹莹,现在又是凤藻……”
米艮莲一凌,问:“此话怎讲?白莹莹她怎么了……”
胡筱云一怔,转而再次佯作叹息:“我知道你嘴牢性子善,但有些事不当再提,总之你留神,接下来避着些凤藻吧,家有丑事,尤其是那种事,她最希望旁人不知情,毕竟面子要紧。若是关心过度,回头怕是连姐妹都做不成,在这种事情上,我是过来人。”
米艮莲‘上套’了,越听越疑影,忍不住套话道:“筱云姐,你跟白莹莹高小就是同窗吧?”
胡筱云苦笑,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没错,我和莹莹曾是割头不换的好姐妹,后来疏远了,我还知道旁人怎么说我。”
“怎么说?”
“你也知道的啊,说我势利眼儿,见白伯父遭了难,就对好姐妹脸朝后了。”
“那……这是真的吗?”
胡筱云苦笑:“我是那种人吗?”
米艮莲急于落实心底的那个猜测,道:“是啊,横是胡沁,白莹莹她家难不成……”
胡筱云连忙制止她的下文,说:“家里没了顶梁柱,孤儿寡母总不能饿死啊,白伯母那也是没奈何啊,唉。”
米艮莲闻言大喜,知道自己猜准了,虚伪道:“年头不好,这也常有的事儿……”
胡筱云感慨地叹了会子气,最后嘱咐道:“千万甭跟别人说哈。”
接下去,白莹莹母亲是暗门子的传言开始在班上流传。
但信服力远不似刘凤藻母亲那般强。
讨论者也甚少,有一种传着传着就要不了了之的态势。
甚至都没能传到当事人白莹莹的耳朵里。
这叫米艮莲大失所望。
这种事儿跟坊间太太先生搞外遇一样,当事人或者自家人总是最后知道。
可气人的是这桩事不光没影响到仇家的状态,似乎还适得其反——
有一天米艮莲和王卉在茅厕隔断,听到两个女生议论说:“有些下作了吧,无凭无据的,暗门子这种谣言都讲得出口,她跟白莹莹到底多大仇!”
这话显然是在说她,但没有主语,她无法冲进去理论。
嗬,这倒成了我散布谣言了!
米艮莲气得发抖,要什么真凭实据?难不成也像刘凤藻她娘一样被巡警开出罚据你们才闭嘴?!
罚据……她忽然顿住了。
转而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转头问王卉:“你上次说得那个罚据什么样?”
(注:目前《芳芳无邪》的创作遇阻,先把这个放出来,大家先看着,不够完善,处于广泛征集阅读意见和建议的阶段,希望能收到更多更广泛的提议,是个全本稿件,我会尽快排版好发上来,谢谢大家)
第2章 霞公府·贰
11 月 12 日,国父诞辰纪念日的演出在女中小礼堂进行。家长受邀同庆,活动结束后家长陆续离校,学生们留下来打扫礼堂。
有个扫地的女生看到椅子下有一张折叠着的纸块,拿起来展开一瞧,里边掖着一枚印有‘北平电车公司’字样的车票。
这不稀奇,令人吃惊的是那张纸,女孩子失声叫出一声“啊”。
周遭的学生过来询问怎么了。
距她最近的女孩拿过那张纸,见第一行写着‘北平警察局违警处罚收据联’
随即往下浏览并读出声音:违警人宁儒澜,违警地址手帕胡同 96 号宅,违警事由无执照卖……
“卖淫”二字让女学生猛然噤口,烫了手般把那张纸扔掉。
众人哗然,有女生嘀咕:“手帕胡同,莹莹住在那儿啊……”
正在扫地的白莹莹见状,过来询问怎么了。
看到地上的纸捡起来查看,登时面红耳赤,脱口道:“这是假的,这是陷害。”
女学生们不知该附和还是该如何,场面尴尬至极。
白莹莹果断做了决定,朝正在台上指挥校役撤幕布的校长走过去。
请校长做主调查,以证清白。
五十岁的未婚女校长看完纸据瞠目结舌:“这,这是哪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