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他悔不当初(47)

虞芙不知道谢玄瑜怎么想自己, 是认为她有心攀高枝？亦或是，觉得她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反正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她都只是谢玄瑜的不堪，昨晚的那一夜，是谢玄瑜的耻辱。

他现在，应该很讨厌她吧。

虞芙心里忽地有几分失落，谢玄瑜是帮助过她的好人，她不想让谢玄瑜讨厌她。

许久的沉默，虞芙的思维已经快发散到了收不回来的地步，谢玄瑜适时地出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为何要离开？”谢玄瑜定定地看着虞芙，眸色幽深。

为何要离开？

虞芙忍不住诧异地看向他，谢玄瑜居然问她这个问题？

她要离开的理由，难道还不明显吗？难道……他根本就不在意昨晚的事？

是了，虞芙忽地了然，生出几丝心酸。

权贵之家，美妾如云，对谢玄瑜这样的人来说，与她一夜不过是一次意外，一件不用在意的小事而已。

她本生就草芥，她所在意的事情，在谢玄瑜眼中，不过如浮云而已。

虞芙再一次意识到，她和谢玄瑜之间隔着巨大的鸿沟，身份、地位、家世……她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测谢玄瑜的意思。

她没有立即回答谢玄瑜的问题，默了一阵，压下心底那么苦涩，在心里打好腹稿后，才缓缓道：

“当初我们姐妹俩来杭州城避难，有幸蒙得夫人的收留，暂且渡过难关。”

“感念夫人恩德，我便整理书韵阁藏书，以此作为报答，现如今藏书已基本整理完毕，我和该离开了。”

谢玄瑜知道谢夫人的安排，自然知道虞芙整理图书，是为了换取她妹妹的药费。

如今她想出府，必然是找到了别的途径赚钱，可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去哪里赚钱？

药费所需不菲，如果不是考虑再三，虞芙断不敢随意出府，谢玄瑜眯眼盯着她，问：“银钱可够？”

虞芙顿了顿，点点头，这种事情无法撒谎。

虞芙：“不多，有一点。”

但搬出镇南王府，足够了。

谢玄瑜蹙眉：“可要归乡？”

虞芙摇摇头，家乡……她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回道：“不是，我打算定居在杭州城。”

谢玄瑜：“既是要走，那现在可有下榻之处？”

“还没，等这几天阴雨过后再去找房子。”虞芙一想及此，心情舒畅了些，连声音都轻快了许多。

或许是谢玄瑜态度松动，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冷冰冰的，虞芙的话不禁多了些，有些情不自禁道：“江南多雨，我想找一间向阳的小屋即可。”

她不需要很大的房子，只需要一件可以晒得到太阳小屋，夏日可以在院子的树荫下里看书，冬日可以晒到暖暖的太阳。

如此，就够了。

想及此，虞芙不自觉眼里荡出笑意，谢玄瑜看着她脸上浅浅的笑容，只觉刺眼。

“最好能看到西湖，”虞芙没注意到谢玄瑜的神色，沉浸在自己的想象力，“我还是喜欢住在湖边上，虽然水汽重，但无论是春光旖旎，还是烟雨朦胧，都是一番好风景。”

自从上次对翠儿说出那番话后，她便再也没有来找过她了，虞芙在镇南王府，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或许是心情舒畅，她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说完，她笑着朝着谢玄瑜看去，在看到谢玄瑜漠然的脸色后，笑意倏地止住了。

虞芙尴尬地低头，她怎么会不知不觉对谢玄瑜说这些！他怎么会在乎这些东西！

她本想道歉，可马车内的气氛再次冷了下来，虞芙几番欲言又止，可终究是不敢再开口。

谢玄瑜眸色深沉，亦不再言语。

回到王府，两人就在这种僵硬的气氛之下分开了。

谢玄瑜一回去，便看到展归站在书房门前，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何事？”谢玄瑜依旧冷着脸。

展归一愣，这个语气……他这是又生气了？这不才过了一个上午，谁又让他生气了？

展归发现，谢玄瑜现在越来越不一样了，以往总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现在三天两头就胡乱发脾气。

这还是他那个冷静克制的师兄吗？

见展归发愣，谢玄瑜不耐地一眼扫了过去。

展归浑身一寒，赶紧回禀：“师兄，真是见鬼了！”

“昨晚为了找到林氏兄妹，我几乎把镇南王府和林府都翻了个遍，结果连个影子都没有。”

“今晨我带着人往乡下的庄子里寻，结果也还是一无所获。”

“你说，这两人能去哪儿？”展归皱着眉，十分不解，“能找的地方，我都翻了一遍了。”

谢玄瑜顿了顿，“母亲那边怎么样？”

展归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无奈道：“听说正发脾气呢，夫人说，都是你昨晚提前离席，下了林氏兄妹的面子，所以他们才不告而别的。”

展归也知道谢玄瑜与谢夫人的关系不合，可这回真的替自己师兄鸣不平。

谢夫人明明是谢玄瑜的亲娘，却只心疼娘家侄子侄女自小没了爹，可也不想想，谢玄瑜又何尝不是自小没有父亲在旁？

她只知道心疼娘家人，怎么就不看看自家人？！

看谢玄瑜脸色不善，展归小声安慰：“师兄，你别放在心上。多行不义必自毙，夫人以后就能看清他们的嘴脸了。”

谢玄瑜没理会展归的安慰，沉吟片刻：“去他们各自母亲的娘家看看，还有附近的寺庙和尼姑庵，务必要把他们找出来。”

那杯酒有问题，可如今林巧思失踪，便无法确认到底是她下的药，还是虞芙下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