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他悔不当初(56)
谢玄瑜虽名义上是镇南王世子,但实际上乃掌管整个东南,身边的幕僚,要么出身士族,乃一方名士,要么早已有不菲功名在身。
虞芙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也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即使谢玄瑜这么说,她也不敢托大。
更何况……府中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已经够多了,她不想再多生事端。
谢玄瑜却道:“无非是文职而已,不必妄自菲薄,既然夫人都夸你的字好,那便足以。”
虞芙垂着脑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确实很想做些什么来报答谢玄瑜,可……可不是做他的侍书,如果可以,她甚至都愿意去厨房帮忙。
谢玄瑜这种位高权重之人,做他的侍书,也就意味着会知道镇南王府更多机要和秘密。
而这些,虞芙有自知之明,都是她不应该知道的。
虞芙没什么大的追求,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她只想做一个普通人,待日后有能力了,就出府离开。
若是答应做谢玄瑜的侍书,那她出府之日,便遥遥无期了。
虞芙不愿。
谢玄瑜默默看着一脸踟躇的虞芙,眼睛危险地眯起来,淡淡问:“不愿?”
这句话,比之前一句,压迫性愈发明显。
即使虞芙知道谢玄瑜是个温柔和善的好人,也免不了心里一颤。
她下意识摇头,“不是。”
谢玄瑜闻言,点点头,一锤定音:“既是如此,那你收拾一下,明日卯时三刻,便直接来这里。”
虞芙:“……”
她无奈地点头,完全没有拒绝的权利。
“好,多谢殿下。”虞芙捏紧了手指,默默地退了出去。
谢玄瑜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朝着窗边冷眼看去:“出来吧。”
窗外咕咚一响,震得窗棱都在嗡嗡响。
展归一边揉着脑袋,一边走进屋子,有几分埋怨:“师兄明知道我在外头,还这么吓我?”
谢玄瑜冷冷扫他一眼。
“躲哪里做什么?”
展归撇撇嘴,心道还不是你不让我看。
他自小跟着谢玄瑜,师父去后,他唯一的亲人便只有谢玄瑜了。
这些年来,生死与共,风里来雨里去的,两人早已比亲兄弟还亲。
对谢玄瑜的反常,展归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我只是想看看师兄要做什么而已。”展归走到他身边,把刚刚被自己弄歪的盆栽摆正。
随后,他装作无事的模样,无意试探道:“师兄,咱们都已经知道虞姑娘是上京派来的奸细了,你怎么……”
怎么还把人留在府里?
不仅留在府里,还把人往身边引?
他语气里的试探和小心翼翼,谢玄瑜自然不可能听不出来。
谢玄瑜不禁冷哼一声,“收起你不必要的猜想。”
说完,他又开始训他:“平时让你多看几本书,就跟要了你命似的,现在在这里丢人现眼。”
两人的师父也是个只会打仗的粗人,展归的课业,自小都是谢玄瑜来教导的,可展归自小就不爱读书,这些年来没少受谢玄瑜的训诫。
展归没想到,连自己问这种事情都能被教训,或许是习惯使然,他不由得耷拉了下了脑袋。
他一副受训的模样,像问课业一样请教:“小弟愚钝,不明白师兄的意图。”
见他受教,谢玄瑜眼神缓和了几分,不过语气依旧是冷的:
“让虞芙进入书房,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这个局的幕后之人隐匿极深,虞芙在府中两个多月了,你们还没查到对方身份,若是再拖延,只怕后患无穷。”
“此招虽险,但若是成功,便能一举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说完,谢玄瑜朝他瞥了一眼:“懂了么?”
展归迷茫地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眼睛里满是不解和疑惑。
谢玄瑜:“……哪里不懂?”
展归迟疑了下,欲言又止:“就……师兄,你就不怕你的引蛇出洞,到最后变成引狼入室吗?”
还是最后把自己都赔出去的那种。
谢玄瑜脸色一冷:“……出去。”
然后又道:“今日把《孙子兵法》抄十遍!”
展归顿时哭丧着脸,浑身萎靡地出了门,像是被人抽空了主心骨,浑身软塌塌的。
他刚一出门,门外就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秋水气喘吁吁地走到门外,眼睛都急红了。
“殿下,夫人刚刚昏倒了。”
谢玄瑜脸色一顿,沉着脸飞快地往外走。
自生辰那日后,谢玄瑜再也未踏入林府半步,只让人四处查到林氏兄妹的行踪。
母亲偏向林氏兄妹,谢玄瑜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不满的,为了避免矛盾,他也就不再过去。
他到谢夫人院子时,谢夫人已经醒来了,见谢玄瑜沉着脸,一脸焦急,谢夫人心里也多了几分心疼。
“母亲。”谢玄瑜站在床侧,沉声开口。
谢夫人让人扶她坐起来,谢玄瑜抬手止住,亲手扶母亲坐好。
“我没事。”谢夫人抓住他的手。
见他鼻尖甚至冒出了薄汗,谢夫人忍不住用手帕给他擦一擦,“不过是这几日累了而已,不必担忧。”
谢玄瑜僵了僵,偏过头沉声道:“母亲还是要多保重身体。”
自镇南王走后,他们搬来林府,谢夫人一个人几乎要照顾三个孩子,他们母子之间已经很久都没有亲近过了。
谢玄瑜不甚习惯地往后退了退。
谢夫人脸色一僵,也不自然地垂下手。
一时间,气氛十分僵硬。
两人非常默契地没有提此番让谢夫人身体不佳的罪魁祸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