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他悔不当初(62)

“殿下好手艺。”

“喜欢？”谢玄瑜定定地看着她。

虞芙点点头：“喜欢。”

谢玄瑜：“喜欢，那就多喝会儿。”

虞芙：“……”

她看了看天色，似乎已经快申时一刻了，听谢玄瑜这么说，心里不由得有些焦急。

她之前没有回信，若李启明来了之后发现她不在，会不会恼羞成怒，认为自己在戏弄他？

而且，李启明说了要来接她，虽然她不知道他怎么来的，但无论如何，他都会被人注意到。

若是再让人传出别的谣言，她接下来又该怎么立足？

可虞芙清楚，越是焦急，就越不能表现出来。

她趁着喝茶的间隙，偷偷抬眼看向谢玄瑜，见他面色淡然，云淡风轻地看书，虞芙又不敢提出要离开的话。

万一他起疑了，她的处境会更难。

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一时间，虞芙简直坐立难安。

一紧张和焦虑，虞芙就会不知不觉地咬着什么。

耳边传来细碎的摩擦声，谢玄瑜蹙眉抬头，只见虞芙端着杯子，出神地咬着杯沿，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不由得眼神暗了暗。

她似乎，很喜欢咬东西。

那夜也是，他见她痛得甚至将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便将她单手抱起，让她受不住时，便咬住他的肩头。

虞芙也确实咬了。

只是，他没想到虞芙会咬的那么狠。

至今，他肩头的那些牙印都还未消。

“再咬，这套天青釉的汝窑，就要被你咬绝版了。”谢玄瑜悠悠放下书，不动声色道。

虞芙猛得回神，尴尬地放下杯子。

她虽没见过，但也听孙先生讲过，汝窑本就价值连城，一套天青色的汝窑茶具，更是无价之宝。

“让殿下见笑了。”虞芙无措地把杯子往里面推了些。

若是被她失手打碎了，怕是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

春末五月，正是接天莲叶无穷碧之时，微风轻轻拂过，荷叶摇摇摆摆，送来阵阵清凉。

忽然，有细碎的闷闷声。

虞芙一愣，“好像……下雨了。”

谢玄瑜将书合上，起身走到亭子边沿，微雨如绵，远方的湖面上很快就起了一层薄雾。

远山如黛，美景如画。

虞芙忧虑地看着雨，心里担忧着李启明那边的情况，她在谢玄瑜这里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李启明有没有回去。

谢玄瑜佯装没看到虞芙眼中的焦虑，想起今晨的事情，走到她身边，问：“你以前在静水村时，认不认识什么会武艺的人？”

虞芙一愣：“会武艺？”

想起今晨的惨相，谢玄瑜掩住戾气，只轻飘飘道：“现在战事四起，我想寻些会武之人参军，充实兵力。”

虞芙没发觉他话里的不对，只低头深思片刻，而后摇摇头：“不认识，静水村偏僻闭塞，村里的壮年只会种地，也没什么外人进村。”

说道这里，虞芙忽地顿了顿。

谢玄瑜敏锐察觉到她的异常，沉声问：“怎么，有发现？”

虞芙迟疑片刻，摇摇头：“没有。”

其实，是有的。

谢玄瑜的话，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那还是在山匪下山行凶之前，有一天傍晚，她被村里讨厌她的那些人骗去了河沟，她们将她强推到深涧里。

她不会水，一入潭中，冰冷的泉水就将她彻底淹没了，她只能拼命地挣扎、求救，而她们，就站在岸上看她的笑话。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时，一个黑衣少年跳入水中救了她。

不仅救了她，还教训了欺负她的那些人。

只是，他告诉虞芙，千万不能把他说出去。

因此，虞芙从来没对外说过黑衣人的存在。

可她向来不会说谎，谢玄瑜盯着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动作，眼神逐渐变冷。

他眯起眼睛开始沉思，不再问话，虞芙也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两人隔得老远，互不打扰。

江南烟雨，缠缠绵绵，似乎没有停下的迹象，青灰色的乌云盘旋在上空，久久不散。

虞芙心里念着李启明的事情，时不时向门口的方向张望，心里越发不安。

这么大的雨，这个时候，想必他定是以为她失约，早就已经回去了。

也不知，会不会开罪于他。

淫雨霏霏，也不知过了多久，远远地，一个人脚步飞快地冲着他们所在的凉亭而来。

待人走近，虞芙才发现是展归。

“虞姑娘？”展归看见虞芙，心下诧异，而后下意识看向谢玄瑜。

今晨事情结束后，谢玄瑜突然说有要事回府，要不是刚刚管家托他来给谢玄瑜送伞，他还不知道，他居然是来见虞芙的。

第三人的到来，终于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而沉闷的氛围。

虞芙松了口气，赶紧站起身，朝着展归微微一笑，“展公子。”

这笑容里，多少带了些劫后余生的感激。

要不是他来，谢玄瑜说不定要跟她耗到天黑。

展归被她笑容一晃，脸立马就红了，他虽然知道虞芙是奸细，可这个奸细……至今连奸细的本分都没做到。

她一没杀人放火，二没偷取情报，三没挑拨离间，对于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而且身世和他一样凄惨的姑娘，展归实在是讨厌不起来。

难怪，管家非让他带上两把伞，原来是早就知道了，展归掩去眼中的疑惑，将油纸伞递给她。

展归：“天气寒凉，虞姑娘赶紧回去吧。”

虞芙迟疑地看了眼谢玄瑜，没敢去接。

谢玄瑜淡淡地扫了过来，道：“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