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他悔不当初(64)

李启明脸色一喜，忙接道：“月前，我在西湖边上定了楼外楼的位置，这地方十分难定，如果今日不去，便作废了。”

“虞姑娘既然没吃过杭州菜，不妨和我同去，如何？”

虞芙看了看天色，有些犹豫。

阴雨天本就暗沉，此去回来，怕是天都已经黑了，夜晚无法视物，她怎么回来？

可她抬头看着李启明期待的眼神，一想到自己让他在冷风中吹了那么久，拒绝他又于心不忍。

她踟躇半晌，道：“好。”

听到她的回答，李启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书院假期有限，此番不能约到虞芙，也不知下回还会出什么事情。

楼外楼是他借父亲的名义定的位置，父亲此前一直催着他成婚，他带着虞芙去楼外楼，便也想借此告诉他，自己已有了心上人。

一路上，李启明都在努力地和虞芙找话题，虞芙勉强应着，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着另一件事。

越想，越发觉得心里慌。

刚刚与谢玄瑜分别之前，他似乎特意告诉过自己，让她不要在外逗留。

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早就知道自己会跟李启明出去？那他之所以那么说，是在警告她不要跟李启明出去吗？

虞芙心里越发纠结，开始在脑海里不断回忆之前与谢玄瑜在凉亭处相处的细节，希望能从窥探些什么。

察觉到虞芙有些心不在焉，李启明忽地停住了，眼神有些落寞：“不好意思，我尽说些虞姑娘不感兴趣的事情。”

李启明自小接触的东西少，说来说去都是自己在书院的那些事情。

虞芙见状，有些心虚。

明明在李启明身边，明明他在对她认真地说话，明明在赴约之前，她都已经做好准备嫁给他了。

可现在，她的心思却在谢玄瑜的身上。

虞芙撇去杂念，微微一笑：“没有这回事，我只是……”

她仔细看了看李启明，总能从他身上感到一种久违的熟悉。

李启明和孙凯南真的很像，总是对她极致地温柔，像哥哥一样照顾她。

虞芙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我只是想起了我的哥哥。”

李启明早就把虞芙的事情打听清楚了，并未听过虞芙有哥哥，但听虞芙对他讲自己的事情，他心里有些窃喜。

想更多地了解虞芙。

李启明追问：“那他现在人呢？不在杭州城了吗？”

可话一出口，李启明就想扇自己两巴掌。

虞芙姐妹俩只身逃来杭州，她口中的哥哥，现在大概已经被山匪杀了。

“你要不想说，千万别勉强。”李启明呛红了脸，眼神有些慌，生怕引得虞芙伤心。

虞芙笑了笑：“嗯。”

那笑容浅浅的，却足以让人怦然心动，细看之下，还藏着几分不易为人所知的忧伤。

李启明顿时懊悔不已，怕自己又说错什么话，便闷着头不再开口。

然而，天色不巧，才走了两条街，老天又开始下起了毛毛雨。

这个时候，即使李启明再想和虞芙待在一起，都这种情况了，他也没脸再强留她了。

“虞姑娘，此番是我考虑不周。”李启明一脸歉意，向她微微拱手，眉眼都失落地耷拉了下来。

“我们还是改日再约吧。”

虞芙见他终于放弃了，松了一口气，眉眼低敛，向他微微回礼：“李公子多礼了，改日再见。”

李启明见她毫不犹豫地就转了身，心里有几份不舍，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道：“虞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虞芙顿住脚步，转身摇摇头：“今日耽误李公子时间了，天色渐晚，左营将军府此去尚远，李公子还是回家去吧。”

虞芙说罢，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心里不由开始着急，也不管身后迟迟不走的李启明了，向他告辞后，加快了脚步。

傍晚的雨，比午后的雨还要大，来的还要急促，零星洒落的凛冽冷雨落在身上，让人忍不住发抖。

不过半晌，乌云盖顶，昏暗不定。

整条街人影散乱，都争相赶着躲雨回家，虞芙眼前越来越模糊，她不由睁大眼睛，脚步越发缓慢。

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隐约看见几只灯笼。

忽地，她不知被谁从后面一撞，一下子跌倒在地，膝盖结实地磕碰到了坚实的石板，虞芙瞬间痛得站不起来。

几声惊雷过后，天色越发暗沉。

跌坐在地上的虞芙，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谢玄瑜刚刚说的话。

“雨意浓重，不宜在外逗留。”

现在，她只懊恼，自己之前为什么不听谢玄瑜的话。

可虞芙知道，现在不是懊悔的时候，她必须赶紧回去。

她尝试着慢慢爬起身，可膝盖处似乎被撞的十分严重，一动就扯得痛，甚至步行都十分困难。

一阵狂风刮过，噼里啪来一阵响，响在石板上，水潭里，摊棚上，是急雨落下来的声音。

虞芙心里一慌，撑着身子努力朝前走，希望能找个避雨的地方，可越是着急，脚步就越乱，雨点子落在身上打的生疼，冷的她发颤。

不知脚下又踩到了什么，虞芙脚底打滑，重心不稳，整个身子毫无防备地往前扑倒。

“姑娘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有人从前面接住了她，虞芙率先感受到的，是对方身上特殊的味道，这是一种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味道。

察觉到对方是男子，虞芙慌乱地从他怀里起身，她看不清对方，只能朝着他的方向，虚虚行礼道谢。

“多谢公子。”

那人并不在意，只仔细打量虞芙的眼睛，粗声道：“姑娘可是眼睛无法视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