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他悔不当初(90)
展归扶着谢玄瑜,把他放到亭子的靠椅上,忍不住揉了揉肩膀,看着谢玄瑜醉红的脸,抱怨道:
“师兄刚刚怎么故意和太子过不去?你看看你,先不说太子怎么样,你连路都走不稳了。”
多少年了,也没喝成这样过,今天是发了哪门子的疯?
谢玄瑜脸色不好,闷声不语,展归心里一动,不由试探问:“不会……是和虞姑娘有关吧?”
谢玄瑜倏地冷冷看向他,“聒噪。”
展归:“……”
虞芙听他们提起自己,忍不住心里一颤。
她不想听他们说话,可……她又忍不住探头,竖耳细听。
她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谢玄瑜会这个样子对她,难道……自始至终,他都是和那群权贵一样,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玩物吗?
虞芙想知道。
另一边,展归莫名其妙地被训斥了一下,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闷声埋怨:
“那师兄为何这般做?为何要把虞姑娘送给太子?”
自家师兄,展归自认为还是了解的,虽然有时候冷硬无情,可为了讨好权贵,给人送女人……
这种事情,不是谢玄瑜的行事作风。
谢玄瑜冷眼瞥他一眼:“怎么,你心疼了?”
展归脸色一急:“师兄你胡说什么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哼,”谢玄瑜冷哼一声,警告道:“怕你忘了师父怎么死的。”
展归脸色一白,不吱声了。
二人的师父,展终南,正是死于奸细之手。
当年,倭人为了对付他,便派了倭国第一美人到杭州当奸细,安插在展终南的大徒弟、展归和谢玄瑜的大师兄——季宛丘的身边。
季宛丘出身药谷,其父与展终南乃至交好友,父亲去世后,季宛丘便拜展终南为师,平日里为师父调理身体。
而那奸细嫁给季宛丘后,便通过他之手,对展终南的药物做了手脚,致使倭人偷袭时,展终南毒发身亡。
大师兄得知真相后羞愧难当,也自刎谢罪。
自此,谢玄瑜再不信任任何人。
“我知道……”展归低声道,“我没有忘记她是奸细,从她一入府,我就每天提醒自己。”
谢玄瑜脸色依旧不善,瞥他一眼:“知道就好,要记住,永远也不要随意相信他人。”
“即使,她看起来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也不要被表象迷惑。”
虞芙无声地睁大双眼,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奸细……原来,谢玄瑜一直都把她当做奸细?原来,他从来都在防备她,从未相信过她?
可为什么?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
谢玄瑜倚着亭栏,目光冷冷地望着湖面,月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极为幽静。
“静水村被屠,林氏兄妹之死,还有近期李启明背刺的事情,都有头绪了吗?”
“手法一样,确定是一人所为,”展归犹豫:“只是……”
谢玄瑜:“抓不到人?”
展归:“嗯,此人来去如风,功夫了得,尚未在杭州城寻到他的踪迹。”
谢玄瑜冷笑:“看来,还得从虞芙入手,让清月跟了这么久,居然还不知道她是如何对外联系的。”
“我看,是时候再训练一批人了。”
展归心里一凛,惭愧地低下头。
谢玄瑜眉头紧蹙,幽幽地看了湖面,许久,“去查一下齐王的三个儿子,如今在何处,在做些什么?”
展归一愣:“师兄觉得虞芙是齐王的奸细?之前咱们不是一直查的是上京吗?”
展归不知那块玉佩,谢玄瑜也不想解释,只极为缓慢地转向他,目光清冷。
“你刚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把虞芙送出去吗?”
展归:“……?”
怎么又回到了这件事情上?
谢玄瑜冷冷道:“如果虞芙是上京派来的奸细,那就给云祈送回去,算是警告;如果虞芙是齐王派来的……那把这个烫手山芋送给他,不正好了了这个麻烦?”
展归恍然大悟!
原先,他以为自家师兄被虞芙迷惑了,还担心了好久。
如此看来,谢玄瑜从来都没变过。
冷静自持,心无私情。
虞芙呆呆地听着他们的话,脑子里一片混乱,甚至连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他们……是怀疑她是奸细?从她入府,就一直派人监视她?
他们提到的静水村、林家兄妹之事是指什么?难道林家兄妹也出事了?甚至还有李启明被刺的事情。
这些,他们认为都是她干的?
那这几个月来,她在谢玄瑜的眼中,难道一直都是奸细吗?
倏地,虞芙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奸细……如果把她当奸细,那此前,谢玄瑜的关心算什么?对她的帮助算什么?救她是性命又算什么?
试探吗?拉拢吗?
忽地,虞芙想起在云梦阁那次,谢玄瑜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她玉佩的事情。
那一次,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所以,此前谢玄瑜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谢玄瑜伪装出来的吗?为了引出她身后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幕后黑手!
可笑!
虞芙惨然一笑,多可笑啊。
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竟然让谢玄瑜委屈自己,自降身份关心她,只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幕后黑手。
那他中毒那晚,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也是试探,谢玄瑜故意装作中了媚药,骗她的?
所以,他才那样粗暴地对她。
好冷……虞芙浑身发颤,蜷缩起来抱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