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是棵草(90)CP
悠长的鹤鸣声停止,仙鹤徐徐落地,掀起风又裹着雪,令人移不开眼。想必这就是迟舒的坐骑。
叶遥道:“这个出场倒也不必如此华丽。”
黎曜道:“嗯,可以再朴素点。”
话音刚落,仙鹤背上的人爬了下来,迟舒从仙鹤收起的翅膀后面走出来,正挽着袖子,啃着一根玉米棒,玉米被薅得只剩下半截,还有一点残渣沾在唇边。
她咽下一口,才打招呼:“下午好。”
叶遥:“……倒也不必如此朴素。”
迟舒身边的仙鹤周身泛起白光,渐渐缩小,最后变成一个身长玉立的少年。那也是迟舒的学生之一,是一只仙鹤,名叫鹤鸣。
迟舒一到,她的那些学生们又轰的一下全部围上来,“夫子夫子”地叫,叽叽喳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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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摆在临溪上游的一座长亭内。
杜霰与黄裳等人都是才不过几百岁的仙,大约更有共同话题一些,众人也似乎很喜欢和杜霰玩。黄裳拉着杜霰在隔壁桌开了一桌划拳,一面喝酒,一面吆喝。杜霰并不喝酒,只用花茶代替,在人群中不怎么说话,却能融入进去。
叶遥与迟舒单独坐一桌。
迟舒举起杯子:“咱们碧溪湾三巨头好久没回来聚过了,上一次相聚还是……”她愣是没想出时间,只好道,“还是上一次。”
叶遥笑道:“听闻你前段时间回了一趟老家灵织谷,很是威风啊。”
迟舒笑道:“听闻你被你徒弟当成妖怪抓了,甚是狼狈呢。”
“还不是因为黎曜?”叶遥环顾四周,想寻人却寻不到,“黎曜呢?方才还看见他呢。”
“先不说他,说说你的徒弟吧?”迟舒笑吟吟地揶揄,“啧啧啧,破天荒的在你旁边长出一棵小草,还下凡了,你还收徒了。我说怎么着,你迟早得和你那小草纠缠在一起,果不其然!”
叶遥不满道:“你什么时候说的?”
迟舒道:“我心里猜的。”
叶遥呵呵一笑:“你也别说我,咱们彼此彼此,我看你和你那个叫鹤鸣的学生也不清不楚的。”
迟舒不自然道:“鹤鸣他不一样,他不算我的学生。”
“杜霰也不一样。”叶遥草草解释,“况且,我们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迟舒往隔壁桌的杜霰瞄了一眼,凑过来贼兮兮道,“我看你们半天都腻歪在一起,形影不离,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相距都不曾超过五步,就连玩划拳,他坐得离你远些都不肯。唉,真粘人!”
叶遥:“……”
他要怎么解释,是因为自己被杜霰系了五步结的缘故?
左右都解释不清楚,干脆就随他去吧。叶遥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突然,他感觉一阵凉意袭来,浑身一抖,杯子都拿不稳,差点摔在案上。
“怎么了?”迟舒问。
叶遥摇头:“没事。”
冷意从心脏处开始,穿肠入肺,直达全身,让他手臂上立刻起了鸡皮疙瘩,渗出一阵冷汗。稍微和缓一点后,又有一阵更强的冷意席卷全身,带着熟悉的酥麻感。
叶遥面上平静,心中却揪了起来。
糟糕。
……好像发作了。
第52章 师尊,我在
溪边长亭内划拳喝酒的嘈杂声久久不停歇,一浪高过一浪,连一向不喜凑热闹的乔柏也破天荒参与了进去。叶遥见杜霰端坐在他背后不远处,看前面两个人“哥俩好”“七个巧”呼来喝去,自己则默默端杯喝茶。
“夫子,不好了!”黄裳从别处焦急地跑过来,“黎曜不见了,我到处找不到他!”
叶遥不由想起还在闽越时白敛对黎曜说过的话,便道:“可能是下凡了。”
迟舒了然:“哦,问题不大,不必管他。”
案上还摆着叶遥亲自做的薄荷糕,他拿起一块咬了一口,清凉酥脆,外焦里嫩。刚吃完一块,那种熟悉的麻意又涌上全身。
他咬紧牙关,撑着小案闭眼揉太阳穴。
他记得以往每年,都是到了深秋的霜降那个月才会开始发作,年年如此,不曾出错。但今年不知为何猝不及防提前这么早,竟早了三四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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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暮降临,聚会结束,几个小辈负责收拾残局清理现场。
叶遥带着杜霰回到溪北琴书倦,一跨进门,他便迫不及待伸手让杜霰解开五步结,道:“早点休息。”
等了片刻,杜霰却没有动手解结,而是一手摁着门板,不让他关门。叶遥眼皮直跳,勉强靠着门框站直。
杜霰盯着他:“你怎么了?还没天黑时你就不对劲了。”
叶遥不知自己竟伪装失败被看出来,只好勉强笑道:“酒喝多了,头晕晕的,睡一觉便好。”
但杜霰幽黑的眼睛仍不放过他:“不对,醉酒根本不是你这样。你哪里不舒服?”
叶遥身上冷热交加更加难耐,不想再同杜霰说下去,催促:“不用担心我。我想睡了,你快解开。”
“我不解。”杜霰皱眉,“你让我探一下脉。”
闻言,叶遥猛地收回手,应激一般推上门,但杜霰的手臂仍然卡着,门关不上。
“叶遥!”杜霰厉声道。
叶遥的身体抖了一下,杜霰立即扶住他,他又应激甩开,胡乱道:“我有一个病,偶尔两三年不舒服一次,仅此而已,第二天便会好的。”
杜霰道:“是什么病?为何不让我探脉?”
如此求追不舍的逼问已经把叶遥最后一点耐心击溃,他自暴自弃地抓着自己的手腕,试图施法将五步结解开,然而无济于事。杜霰强硬地抓起他的手腕:“你不说我便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