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捉鬼靠赶,我收鬼靠吹(79)
邬净秋眼底像是有一块千年寒冰,洛施猜对了,时苍死了,死在她姐姐的手里,而姐姐是为了她。
可在人间这种地方,杀人是要偿命的。
她终于抬眼看向洛施,但眉眼依旧是冷的:“我是鬼,就算我真的看见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不会有人相信。”
洛施睨着她:“你以为我是要你当个人……哦不,鬼证,来说明案子的凶犯是谁吗?”
邬净秋愣了愣,她琢磨不清洛施的想法,“你想怎么样?”
眼见洛施笑得愈发邪气,邬净秋都不得不被她的气势逼退了几步,退无可退之时,她口不择言道:“你要救人是吗?那个男人不合时宜的出现在案发时,姐姐作为证人,一定会一口咬定他的死罪,他必须成为犯案的要犯!”
“是啊,连你这个清醒不到一时三刻的怨鬼都知道的道理,我会不懂吗?”洛施好笑的回着,三言两语间,却能将其惹急了,“你姐姐可以作为人证,可以作为受害者,我也可以让她成为千夫所指的连环杀手。”
“情醒不到一时三刻”,她的身体也确实已经到了勉强支撑的地步,本以为自己能糊弄过去,掩饰着说她也不清楚时苍死时的情景,但洛施如此轻易的说出,像是接受了她的算计,又像是……看不起她的招数。
邬净秋沉下脸,浑身仿佛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个姑娘太鬼异了——是一种比她这个货真价实的鬼魂还要鬼的形容。
洛施勾起笑容,眼神是那样的和煦:“你一定很想你的姐姐吧,她也很想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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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梁上燕(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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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净秋做了一个梦。
梦里,两个小小的稚童不分彼此,只知道对方是与自己有着最亲近的血缘关系的人。她们不过差了一点时刻,是一道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她和姐姐牵着手,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就像是永远都不会分开。
她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没看出来,你还会描丹青?”
怨鬼被洛施强制收到了自己宽大的衣袖里,不得动弹,她这会儿正带着莲香在太守府四处游走,说是要去找时夫人。
被带着飞在屋顶上,没有发出任何细微的响动,洛施却冷不丁的提了这样一嘴。
莲香不敢低头去看,只能感受到耳边有呼啸的风掠过,还有洛施闲闲的发问。她眉毛皱得更紧了:“是少爷教给我的。”
莲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洛施,你画的画真的很难看。有人说话被当成牛头不对马嘴,而你画的画不仅是和画的对象对不上号,任谁见了都会到想撞墙的地步。”
洛施:“……”
洛施没说话,但揽着莲香腰的动作故意松了松。
不说还好,一说就完全打开话匣子的莲香总算停了话头,她停了话头,着急的抓住洛施的肩膀。
“谁!”
没等莲香悻悻的收拾好心情、洛施也还未来得及做出无辜的表情,底下巡守的几个家丁敏感的发出质询。
洛施不再玩笑,第一时间托着人跳下了屋顶。但很不幸地,不知是因为紧张导致脚下打滑,还是有其他原因,瓦片猝不及防的响动起来。
两人躲在院墙后的一个小角落,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洛施自然不想被发现,毕竟真被碰上,打一架的话,她虽不虚,但很麻烦。
不等她细想,靠在墙边的洛施身子一歪,耳边家丁的脚步声竟是离得远了。
洛施眨眨眼,示意跟着她紧张的莲香待着别动,她自己则是扒着墙头,侧身转到了视野开阔的地界。
三四个家丁正往反方向跑,明显是在追什么人。
那个背影……
是零星。
洛施心里有数,看来,那木头脸被钱卫给赶出来了。
看在他赶巧帮她引开麻烦的份上,那她就大发慈悲,不对他多加腹诽了。
洛施又回到原地,好心情的对莲香挑了挑眉,“零星来了,他将人给引走了。”
莲香撇嘴:“他还知道来,恐怕都没有将还被困着的少爷放在心上吧。”
听罢,洛施只是笑了笑,将双腿都被吓软的人给捞起来,并没有说话。
……
阳光透过窗棂,如同流水般缓缓流淌,在地平上撒下光影。
邬净慈不适应的咳嗽了一声。
她仍旧是洛施所见到的,那一身鹅黄色的长裳,只是面色不如莲香臆想的那般畅快,反而有些灰暗。
“何必找人为我顶罪?”邬净慈无悲无喜,缓缓开口:“只怕是你要将所有的脏水都泼给他,让他成为传闻中的连环杀手,好为你将来的仕途铺路吧。”
言下之意,如果为了包庇她这个杀人凶手,大可做出找不到凶手的假象,让这桩案子随风逝去。但为了他的政绩,他中途改变主意,刻意在夜晚闹出动静,将钱卫引到她的房间,让他发现时苍的尸体,最后,顺理成章的让其做了替罪羊。
与她对坐着的人若无其事的抬眼,呷了一口茶水,突兀的笑了一下。
邯山郡本就因为接连没了几条人命,闹出了不小的风波,而今太守惨死家中,她又故意顶着狐妖的名头,若是将其列为同一个案犯所做,那么凶手,就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这些,邬净慈都懂。
出于什么目的去质问眼前人,她却想不清楚。
“净慈,你是在怀疑我有私心吧?”劳竹回一针见血的指出邬净慈的所思所想,这个在洛施眼中宛若受气包形象的男人支着下巴轻笑:“你就是觉得,我是盯上了太守的位置,甚至巴不得直接替你杀了时苍,反正在暗箱操作之下,凶手的人选也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