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久安(40)

“对啊，只是送她回去，倒也不费事。”

“……”

谢宜把簪子重新插回自己的发髻上，“你的意思是，你只要我把你送回家去，你不要任何钱财？”

“没错，我一个老婆子，为啥要为难你们小姑娘呀，我的心肠可没有那么坏嘞。”

呵……这老婆婆说话可真会瞎扯……

“噢……”谢宜明了似的点点头，“行，我送你回去。”

谢宜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对着围观的人说道：“好了，没什么事了，大家都散了吧。”

“婆婆，你家住何方，烦请指个路。”

老婆婆由谢宜搀着，一瘸一拐地走进巷子里，这巷子冷清得很，一个人影也没瞧见。

谢宜说道：“婆婆，你说你的主要营生是什么呢？是乞讨、还是骗人？”

老婆婆仍旧在装傻：“姑娘说什么呢，老婆子听不懂。”

“婆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还需要演戏吗？你自个摔下去的，受没受伤，你自己不清楚？”谢宜撒开手，说道：“你自己应该能走吧。”

巷子两边都是高墙，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是个打劫抢人的好地方。

老婆婆：“姑娘倒是不傻？”

“我当然不傻，而且很聪明。”谢宜问道，“婆婆，你把我带到这来，雇用你的人，给你多少工钱？”

老婆婆：“姑娘既然已经猜到了，怎么还自愿随我进来？”

“因为……好奇啊。”谢宜的脸上带着丝丝笑意，“可惜婆婆的演技还有待提高啊，刚才的戏很假哦……”

“姑娘果然很聪明。”身后响起一道男声，是在酒楼见过的那个点心铺子老板，还带着几个人。

老婆婆见到朱连天，杵着拐杖，慢悠悠地走向他，“朱老板，我这差事算是完成了吧？”

“自然。”朱连天拿出银票，放到她的碗里，“婆婆慢走。”

朱连天摇晃着手里的扇子，向谢宜走去，他向前一步，谢宜就往后退一步。

“姑娘不必害怕，做我们这一行的，是绝不会伤人的。”朱连天的手下绕到谢宜身后，让她退无可退。

“你们这一行？”谢宜嘲讽道，“你不是点心铺子的老板吗，你们的行规倒是奇怪。”

“哎……”朱连天收起折扇，说道：“我方才才夸姑娘聪明，姑娘难道还猜不出我是做什么的？”

人牙子。

朱连天：“姑娘且安心，你生得这般貌美，和前几个不一样，大老板自会将你收为己用，往后荣华富贵，不比你现在过的差。”

前几个？

谢宜抬手掩嘴，低头咳了几声，再抬头，面色阴沉，对朱连天说道：“你这样的人，应当会死得很惨。”

朱连天毫不在意，往后退去，拿出白色帕子捂住口鼻，然后抬手示意身边的小厮动手。

几个小厮先是往自己嘴里扔了一颗药，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白瓷瓶来，瓶子落在谢宜的脚边，四分五裂，细小的白色粉末随之扬起。

谢宜抬手掩住口鼻，朱连天站在远处笑道：“没用的，这迷药就算你不吸进去，只要沾染在你的皮肤上，它同样能发挥药效。”

谢宜虚软无力，瘫倒碎瓷片旁边，宽袖之下，五指慢慢收拢。

朱连天吩咐道：“带走。”

活剐

太守府。

溪城太守虞江白曾与温雁在同一军营共事，算是旧识。

阔别数年，两人又一次见面，虞江白离京任溪城太守时，温雁曾拜托他一件事情，此次路过溪城，刚好有机会当面谢他。

书房内，温雁拱手谢道：“多谢虞兄，这么多年劳烦一直为此事奔波。”

虞江白：“殿下客气，当年要不是你出手救我，我现在尸骨都寒透了，不过举手之劳的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书房窗外脚步声哒哒响，下一瞬祁煦匆匆走进书房，他先是向虞江白问好：“虞大人。”

虞江白颔首回礼。

祁煦：“殿下，公主的侍女有急事求见。”

温雁：“让她进来。”

芙蕖和谢宜走散后，正如谢宜所想的，芙蕖先是回到了住处，她心想公主许是一会儿就回来了，结果等了一个多时辰，谢宜还是没有回来。

担心出事，她只能先来找昱王。

芙蕖：“参见殿下，虞大人。”

温雁：“出什么事了？”

芙蕖：“殿下，公主久久不归，奴婢想求您派人出去寻找。”

“久久不归，什么意思？”

芙蕖把事情简明扼要地说给他们听，“奴婢担心公主不是迷路，而是出了别的事情。”

温雁屈指低着自己的太阳穴，麻烦精……

温雁：“祁煦，派人出去找。”

“坏了……”一旁的虞江白喃喃出声，“我再多派些人去。”

温雁不解地看向他，虞江白解释：“半月前，府衙门前出现一名女子，嘴里重复有人害她，只是她的精神受到刺激，没有提供其他线索，后来经过调查，发现半年多以来，溪城陆陆续续失踪了十名女子，而且都是孤女。”

虞江白自责道：“怪我督察不力，半年里竟没发现溪城内有人失踪。”

“此事一出，人牙子有了警惕，隐匿了行踪，半个月了，溪城无人失踪，但我也没逮住那群人牙子。可公主是生面孔，相貌出众，不排除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进而对她下手。”

人牙子，温雁的眸光冷下来。

“你。”温雁指了指芙蕖，“仔细想想，你和公主出去之后，有没有遇到举止奇怪的人。”

芙蕖回忆道：“确实有一个人，我陪同公主在酒楼用膳时，那人自顾自地跑过来，说他家的糕点比酒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