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战(104)

“是吧…”林烨茫茫然和她对视，实话实说道：“我可以随心所欲‘给他一刀’，对他也已经没有任何念想，但确实受不了他伤痕累累孤立无助的样子…”

“一直以为你很不寻常，原来和普通的女人没两样…”，

幽幽叹口气，顾心遥寡淡笑笑，帮她拉开了车门：“你过度脑补的样子挺蠢的，但确实也挺勇的…”

……

去机场的路上，林烨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通迪的常务副总陈颖。

有过几面之缘却从未深度交流过的人，在电话里张罗她未来的待遇：工资、奖金、住宿、股权激励…

你来我往的客气话讲一通，临挂电话，她像是不经意一般补一句：

“顾董说，请你两周之内不要和公司提离职，等他的通知。”

异木棉正当季，林烨看一眼车窗外嗖嗖后退的红云，轻描淡写应道：“好的，我等公司的消息。”

这是有更合适的人在途？

她心情很复杂，不知道是该忐忑不安还是该松一口气才对。

毕竟，能做不能做的决定她都已经做了，算不算仁义至尽？

又有一些不甘，到底是谁能让他在这么紧张的时刻挪出两周的时间去考虑。

……

把手里的重要客户关键人物都带人跑了一遍，再事无巨细地将重要项目的规模、招投标规划、主要竞争对手情况笼统列表，两周的时间一晃而过。

除了一开始意乱情迷的那一阵儿，她从来没有如此密集地想过顾侒。

在那些事与事的间隙，在冬日熹微的晨光洒落窗棂时，在傍晚的冷洌的西北风刮过她的脸颊，还有那些万籁俱寂的夜里。

如果说，竭力争取那个站在他身旁的位置一开始还可以理解为是因为愧疚、因为冲动，那现在，这种忐忑不安不知是否能轮得到自己上岗的心态，就连林烨自己也有些困惑了。

有一点倒是确定的，顾侒这个人吧，不见也就罢了，见了，总能在她心里掀起风雨的。

第三周的周末了，依然没有等到顾侒的电话，林烨开始说服自己放下。

不找她那一定是因为有更合适的人了，这样不是更好吗？有人能帮到他，她也不用面对离职的狂风巨浪。

说实话，虽然话都放出去了，但站在余总面前说要离开的场景，她一次也没敢想过。

……

经过了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的漫长周末，好不容易将心态调整到战斗状态的林烨接到了顾侒的电话。

“没出差吧？”

“没”

“我这几天在北京，今天你要没事儿我去你公司找你一趟。”

“行！”林烨摸了摸自己干巴巴的脸，问到：“你几点到？”

“我刚下飞机，大概一个小时后吧。”

挂断电话，林烨呆了几秒，转身折回了家。

必须要换身衣服，脸也得拾掇一下，这种灰头土脸见到老情人的场景她这辈子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花了半小时，精心把自己武装成随性清新的样子，林烨这才离开了家。

刚才的电话过于突然，以至于她心跳有点过速，脑子或多或少有些供血不止影响了思考，她都没问他过来干什么，难不成是要当面拒绝自己？

如果真是如此，她还要不要再争取一下？

公司离家不过十五分钟路程，她穿着高跟鞋双手抄兜，一边走一边想。

临到公司门口，她已经下了决心，倘若顾侒真拒绝自己，她无论如何是要想办法说服他的。

电话响，她接起来，顾侒的声音，“我在你身后20米。”

尽可能优雅地回过头，不远处停着顾侒的车，司机已经帮她拉开了后排的车门。

快步走到车前，林烨躬身坐进车内，恭恭敬敬问：“顾董，您找我。”

顾侒点点头，递给她一个U盘，“辞职的时候把这个给你们余总。”

“这是？”林烨接过来，疑惑地看向他。

“你们公司自主研发这款产品，我下了一个Demo试运行了一段时间，帮你们修了bug升级了两项重要功能…"

上海

一月，上海。

傍晚时分，身着黑色半长风衣的吴凌风，踏进了和平饭店的大门。

沿江两岸所有的酒店中，吴凌风只住和平饭店。

他对这里的执着和酒店堪称传奇的豪华入住名单没有任何关系，更别说那浮于表面的意大利瓷砖、法国水晶吊灯、英国银质餐具了。

他喜欢和平饭店的位置和外形，仅此而已。

脚踩曾代表“十里洋场”的黄浦滩，面朝堪称“新次序”的陆家嘴，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让这座建筑本身就已经是个传奇。

酒店房间的地毯很厚，暖气很足，恰到好处的复古风格和暖色调的灯光很容易带给人愉快和轻松。

会客厅的吧台上摆着两只晶莹剔透的红酒杯，U型的醒酒器里盛着深红色的葡萄酒。

葡萄酒的颜色是很奇妙的，女人看着永远都是玫瑰般的浓艳，是能让她们感觉愉快、幸福的颜色。

而男人看着，却是鲜血般的殷红，有着代表“杀戮”的黑暗和刺激。

沙发转角的茶几上摆着一台颇为雅致的留声机，摆弄摆弄应该会有曼妙的声音流淌出来。

可惜，吴凌风的兴致明显不在这些小情小调上。

凭窗而立，江对岸是拥有全球江景顶配的陆家嘴，鳞次栉比的建筑群正铆着劲地冲他散发魅力。

霓虹闪烁，不过须臾，他的眼睛便略感不适，微皱眉头，他抬手看了下时间。

门铃适时响起，吴凌风转身走到门口拉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