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战(166)

“你要这样想：你之前是科讯的供应商，再后来变成我的朋友，而现在，你是我的对手…这些年我一点没变，你却一直在进步，我很为你骄傲。”

打开一盒桃酥，他推到林烨面前，哄道，“作为补偿，我告诉你一件和通迪有关的事情——

除了我们以外，天茂还和叁柒谈了三轮，没成。”

……

时光倒回到一周之前，上海，中心区域一栋天蓝色玻璃立面的摩天大楼，叁柒科技总部。

总经理办公室，田立和吴凌风相对而坐。

调成震动的手机在茶几上低声嗡鸣。

田立撇一眼屏幕，看着吴凌风意有所指问：“约明天？”

吴凌风点点头。

田立接通电话，客套道：

“刘总您好，抱歉，前两次都在出差…好，那就明天下午三点，辛苦您亲自跑一趟。”

挂完电话，田立端起茶杯喝一口，问道：“第三轮了，你到底怎么想？”

吴凌风神色难辨回：“没想好。”

田立俯身将一旁烧沸的水倒进茶壶：“有啥好想的，条件合适该婚婚该嫁嫁。”

“林烨找过我…”

“给顾侒当说客？”田里掀起眼皮看向他，眉头不由自主抽起来：“咱和他还有‘谈婚论嫁’的基础吗？”

阴天，乌云层层迭迭压在城市上空，空气犹如一块巨型肉冻般沉闷，一场暴雨眼见着一触即发。

吴凌风起身走到窗边。

田立望着他的背影尽心尽职提醒道：“想要快速发展摆脱和通迪处处缠斗的局面，和天茂联手真是一次很好的机会，你可要想清楚了。”

凝了半天的雨云终于按耐不住了，豆大的雨滴被风裹挟着，急促地拍在玻璃幕墙上，天幕急降，窗外混沌一片，吴凌风开口道：

“我妈走的那天，也是这么大的雨…”

不过如此

顾心遥推门时林烨正拿着纸巾胡乱抹鼻子，思维在速速撤退和上前询问之间辗转两次，她终究阖上门压着声音问道：

“怎么了？要说是我们杨总欺负你，我也不敢信啊！”

林烨哼哼两声，瓮声瓮气道：“没，不过是狠抽了我一顿。”

对科讯这次的决策毫不知情的顾心遥很没有意气地笑了，“那你得是干了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啊！”

杨溢不得已解释道：“公司和天茂达成了战略合作，接下来和通迪会有不少正面冲撞。”

怔愣两秒，顾心遥无奈摆摆头：“你、我、程岚，还有谢天，倒是刺激得没边儿了。”

看着她强做淡定的脸，林烨从哀哀戚戚的情绪里挣扎出来，戏谑道：

“有你在的地方我肯定让谢天有多远躲多远，你一个眼神，他还不把通迪的底儿双手奉上？”

顾心遥下意识为谢天辩解：“他不是这样的人。”

林烨抓紧机会为自己的好搭档谋福利：“这么好一个人你还不赶紧给收了，外面的妖精这么多，让他没名没份地飘着多不安全啊！”

顾心遥难得没有反唇相讥，只是用一种近乎怜爱的眼神看着林烨。

林烨摸摸自己的脸，泄气地靠在椅背上，扯扯嘴角说，“今天中午我一定要吃顿好的。”

她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多少有点狼狈，丢了重要的标，喜提一个强劲的对手，最关键还TM失恋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不是过来找答案的，倒像是过来求安慰的。

……

翌日，营销主管会，谢天、程岚、齐晟以及各分公司营销负责人全线到位，陈颖作为公司领导列席。

椭圆形的会议桌，林烨环顾四周，沉着嘴角缓缓说道：

“众所周知，这两年对于我们来讲是重要的机遇年，用户需求井喷，行业投入成倍数增长，但机遇的红利我们还没有放进袋里，挑战倒已经大剌剌躺我们面前了…

B省的项目我们输了…

这个项目营销团队和售前付出了极大的努力，用户对我们也是高度认可，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们势在必得，但我们依然输了。”

眼风徐徐扫过在座所有人的脸，她继续说道：

“我不认为这是件坏事，最重要的项目用最极端的方式给了我们当头一棒，让我们清醒地认识到——

从今以后，这片我们经营多年的领域将彻彻底底沦为群狼环伺的红海，不择手段，将成为竞争对手最重要的手段…

逆水行舟，我们必须要打起精神，重新审视手里的资源：把客户的关系再握紧一点，把他们的需求再摸透一点，情感投入再真挚一点。

另外，我提醒诸位把部门的骨干看牢一点，接下来，竞争对手挖人将势在必行。”

夏日的光扑在玻璃窗上极为刺目，林烨不经意阖了阖眼皮，本就白皙的脸在强光下苍白而凌厉。

……

散会了，林烨被顾侒召见。

电梯上行到顶层，秘书接她进会客厅，旋即送两杯黑咖啡放茶几。

不多时顾侒推门进来在她对面坐下了。

端起咖啡杯喝一口，他细细打量她的脸，微蹙眉头说：“你这两天很紧张啊！”

“这么明显？”林烨抬手揉一把自己的脸。

从知道B省的投标结果到现在，甚至从投标开始，她的心没有一刻松懈过。

“放松一点，兵来将挡，我们有稳定强悍的营销团队，还有全行业最好的解决方案，不需要过度焦虑。”

“就因为我们有最好的方案我压力才大，不想输，不能输！”

林烨嘴角紧抿，倔强看着顾侒。

在他面前她不需要伪装什么云淡风轻，她把她的胜负欲，她的压力，她所有的情绪毫无保留地摊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