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战(93)

全程睁着眼睛神游的人哪知道中间讲啥，“第一次看电影”五个字被自动添加了着重符号在顾染脑子里绕来绕去，绕得他无比头晕。

“是不是人太多，你脑子缺氧啊？怎么魂不守舍的？”林烨一脑子纳闷：“‘吃啥都行’，我看你还是吃点脑花补补脑子吧。”

……

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雪。

从踏进影院到此刻排队打车，前前后后不过三小时，地上竟已经积上了薄薄的一层。

城市的灯火渐次点亮，暗沉沉的傍晚被漫天的白雪笼罩着，说不出的温柔。

顾染看向并肩等车的林烨问：“今年第一场雪吗？”

林烨呆呆看着路灯下纷纷扬扬的雪花，恍若未闻。

“你怎么了？”顾染看着她通红的鼻头和泛红的眼睛，手足无措起来，他怎么感觉她像是想哭的样子。

“冻傻了吗？”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扒下自己的羽绒服递给林烨。

像是在一场大梦里惊醒，林烨瞳孔骤然一缩，推开他的手，蹙眉呵斥道：“穿上，赶紧的，别冻感冒了。”

顾染固执地把手里的衣服又往她怀里送，林烨叹口气，声音软下来，“我真不冷，你听话一点。”

下一辆车就轮到他们，实在没有不听话的必要性，顾染迟疑片刻把衣服穿上了。

……

天气不好，晚餐临时改在了顾染入住的酒店，离林烨家步行不过几百米，万一雪大了不好叫车，也不至于被困住。

粤菜餐厅，两人靠窗而坐，林烨拿起酒牌率先点了一杯红酒，把点餐的任务交给了顾染。

一年365天，她至少有300顿在外面应酬，点菜这活儿可真是干腻歪了。

四菜一汤，有点太多了，林烨本想提醒一下，转瞬做罢了，小孩儿正长身体，这一年又拉高了不少，是该多吃一点。

酒和饮料上得快，顾染喝着他的冻可乐看林烨端起杯喝一口，很快，又喝了一口。

他笃定道：“你有心事”。

“没有“，林烨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工作面临调整，多少有些忐忑。”

顾染把手里的玻璃杯一扽，冷着一张俊脸问：“上一次从南到北，这一次，你不是要离开大中国吧？”

林烨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喝口酒，漫不经心应：“只要钱给够，让我离开地球都行。”

像是被激怒了一般，顾染蹭一下起身，抬腿就要往外走。

林烨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仰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弱弱解释道：“换个部门而已，刚才开玩笑的。”

“我上厕所，想什么呢？”顾染一甩胳膊，大步迈出了餐厅。

……

凉菜上了，第一道热菜也端上了桌。

一杯酒喝完，林烨call服务员再叫了一杯酒。

顾染总算回来了。

林烨给他夹菜，低眉顺眼道：“人的一生总是在不停遇见、不停道别，再喜欢的朋友，也有可能一别就是永远呢…”

她当然看得到他对自己的在意。

“一别永远的那一定是因为意外，真把对方当朋友怎么可能一别永远”，顾染强硬打断了她，盖棺定论道：“你不要给薄情寡义找借口。”

薄情寡义？

林烨眼皮颤颤，别说，她还真是这种人，她对顾侒不就是这样吗，分手的时候，她有一丁点考虑他的感受吗？

窗外雨雪纷纷，无穷尽。

从不过多评判他人更不会严苛自己的人，倒是觉得顾染戳破她温情脉脉的皮囊看到了她的本质——没有什么感情能比生存重要，她生就是一副淡漠的性子。

抬手夹起一块鱼肉放顾染碗里，林烨垂眸轻描淡写对他说：“好好吃饭，我对谁薄情寡义肯定也不会如此对你。”

顾染慢条斯理把这块鱼分拆入腹，很承情地抬眼定定看着她，像是用眼神回了她一句：我会记得的，你也要。

……

菜上齐了，酒也喝下去两杯，雪依然没停。

西装革履的大堂经理走到他们桌前，款款道：据说能在初雪的日子一同晚餐的人，都会成为彼此特别重要的人……

林烨嫣然一笑，打断了他：这么特别的夜晚，能赠送酒店最受欢迎的甜品吗？

“sure…”对方语调激昂，抛下一个丝丝入扣的笑，转身离开了。

很快，两份卖相可人的慕斯蛋糕就送了上来，对亚洲人的年龄毫无概念的外籍服务员还自作聪明留下一句：“enjoy，you two match well"

看对方转身，林烨不满地嘀咕：瞎得够彻底的。

……

顾染切下一小块蛋糕，像是随口一问：“林烨，你谈过恋爱吗？”

顿了片刻，林烨答道：“认真谈过的”。

顾染抬眼看她，猝不及防一般，怔忪几秒，开口问：“什么时候？”

林烨将一块蛋糕放嘴里，不以为意道：“过去了”。

顾染不知从哪里得出的结论，愤然道：“他甩了你？”

“……嗯！”林烨放下了刀叉。

“人渣！”

“是我甩了他”，林烨不得已提供了事实的真相。

顾染磨牙：“他劈腿了？”

林烨暗暗叹口气，为被迫营业的顾侒辩解道：“没有，是我配不上对方。”

雪愈演愈烈，街道、屋顶、还有路边的老槐已全然披素。

林烨看一眼窗外，岔开话题道：“这么大的雪，明天去崇礼的车未必能出行，做好放弃的打算吧。”

“不用放弃“，顾染对付着不要钱的甜品，“顾侒也在北京，实在不行，让他送我们…“

林烨一瞬愕然：”顾董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