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堪比开挂(39)
虽然一个月下来,他身上的疤痕不比那些被抓到的小可怜们少。但是他自认为自己和他们不一样。
具体不一样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而自打他被大人送到这儿的第一天起,他就有一个念头。那便是逃出去。
他渴望阳光,比任何时候都渴望。
终于有一天,他趁着大伙午休,出逃了。但是很不幸,他刚出孤儿院的门口,恶巫婆就已经追了上来。
她表情狰狞,嘶哑着喉咙:“小兔崽子还想跑!”那声音像是杀鸡。
这个形容也是大一点的孩子告诉他的。实际上他对他此前的生活一无所知。也无从想象,杀鸡的时候鸡的惨叫声会是什么情况。
他不知道自己拼尽全身的力气跑了多久。他只知道他的四肢疲软了下去。他心想,大概这次他会被恶巫婆抓回去了吧。
他感觉到腿上传来一阵剧烈的酸痛,直接让他痛醒了。他微微爬起身,茫然又无助地朝周围看了看。发现他在一片山顶。
这儿风景和孤儿院完全不一样。
他只能想到一个词去形容,就是好看。
有人似乎听到了他内心的想法,也说了一声:“好看。”
他猛地转头,发现面前站了一个女孩,个头比她高一点。
她又对他说了一句,这次道明了主语:“你真好看。”
她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孩,突然注意到了他腿上的伤,惊慌道:“你流血了!”
她关心地问:“疼不疼。”
他摇摇头说:“不疼。”可他分明身子在抖。
他怕那条凶狠的恶狗。
女孩不客气地瞪了那狗一眼,又转回身对他说:“不要怕。”
那个声音异常甜美动听,入耳那一瞬他想,阳光不一定是能被看见的,也能是被听见的。
女孩看着他腿上止不住的血,心里有些着急。她跟他说的:“我去找爸爸。”
她刚起身要走,就被他拽住了胳膊。那一瞬,他们之间突然出现了一道刺眼的白光。
他闭着眼,只觉得周围卷起了一阵狂风。寒意麻痹了他的神经,他甚至都感觉不到他腿上的疼痛了。
他感觉他全身的血液流动加快,那液体的温度有些滚烫,嗖嗖滑过血管,他很确定那声音不是他幻听。良久,他的意识如一缕青烟,慢慢消散。而耳边不断回旋着女孩爽润甘甜的声音:不要怕。
意识来去自如,无影无形。刚才如烟散,现在又如滴水重新聚集成一股涓涓细流注入脑海。
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喊他。
“醒醒啊,孩子。”
“醒醒啊。”
他寻着声音的来源,转过头睁开眼。
是个穿黑袍的银发男人,五官深邃立体,目光炯炯有神。就是那双血管突出满是伤痕的手是最大的败笔。然而他不得不承认,他第一眼看到他,并不讨厌他。反而还抱有好感。
银发男人问他:“你叫什么?”
他摇头说:“我没有名字。”
“那暂且叫你无名好了。”
他想这个名字听着还挺酷,比恶巫婆给他起的小白要好听对了。他点头说“好”。
银发男人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又问他:“愿意留在寄梦阁学习吗?”
“寄梦阁是什么?”
银发男人说:“等你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很怕又去到一个孤儿院那样的地方,他想知道更多的信息:“那里会有恶巫婆么?”
银发男人知道他心里的担忧,摇头说:“不会。那里不像你呆的孤儿院那样,那里会有很多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和你一起学习。”
“学习?为什么要学习?”
“为了强大。”
“我愿意去。”
而那个名叫冀流川的银发男人成了他的师傅,他也渐渐了解梦境世界的一切。可是他师傅却始终对那天发生在山顶的事情绝口不提。
冀流川只告诉他,那个女孩救了他,也救了她自己,她叫安谣。
而他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安彦。
直到春移把他引到那个山顶,他有一种直觉,觉得春移知道些什么。再仔细联想春移的身世,就更觉得其中有猫腻。
冀流川常说,春移其实是个可怜的强能力者。就因为他天生强大,就要被人忌惮,被人猜测。他本来是个善良的人,却因为能力过强被梦使夺取了视力。
梦境世界的法则所维持的那一套平衡不过也是为了保证梦使的绝对地位而已。
不可以有人比她更强,这才是真正的法则。
冀流川流放思想荒漠的时候,才终于告诉他真相。
其实他也是个天生就具备寄梦和食梦能力的人。梦使当时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没有像当初对待春移一样对他下诅咒,而是选择让他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孤儿院里自生自灭。
那个孤儿院的气氛诡异是因为那里是罪恶意识的会聚之地。而梦境世界的强能力者在哪儿,不出三年,变会被恶意识吞噬,走上自我了断的不归路。
梦使这番借刀杀人,说是抱着悲悯之心,不如说是惺惺作态。
至于这与山顶的事情有何关系,冀流川还没说完,就被带走了。
如今他算是彻底明白了,当初安谣作为天生能力强大的寄梦人吞噬了他身上的食梦能力,所以梦使才能容他活到至今。
而春移想知道的估计就是为什么他身上只剩一种能力的。按照梦境世界和现实世界都遵循守恒定律,能力可被吞噬融合再重新生发。
重新生发的能力是强大的食梦能力和寄梦能力的结合。而且很有可能就存在于安谣的体内,被暂时压制住了。
那股能力因为是吞噬融合得来的,所以会更加强大。
但是安谣作为融合后能量的载体,早就失去了自己寄梦和食梦的本事。她只能依靠别人。
如果春移对梦使当年给他下诅咒的事情耿耿于怀,那他此番行动很可能是为了利用安谣蕴藏的能力报复。而且他调查了那么久,现在极有可能接近真相了。
而梦使召唤他,无非是想在春移找到真相前让自己先去把他灭了。
又是借刀杀人。
然而良心告诉他,他不应该去杀春移。
但是春移一定会托安谣下水。
这就是梦使抓准了他的痛处。
冀流川曾说:“梦境世界是比梦境还要虚伪得多。”
如今他才算真正体会到了。不管他杀与不杀,梦使都会寻个由头让她忌惮的人消失。不借他之手,还有其他千万只手。
只是安谣,他决不能让她有事!
☆、第二十六章
安谣和吴露从理发店出来之后,去了地下一层的自助烤肉店吃烤肉。
虽然安谣貌似和那个长腿小帅哥关系很好的样子,但这并不妨碍她对这个小可爱的喜欢。就是不能让她喊自己一句嫂子,诶,可惜。
吴露回过神,不自觉又拿了几块的甜点往盘子里放。
她走回桌前,将桌上的碗筷往旁边一推,腾出放盘子的位置来。
安谣指着那装得满满当当的盘子道:“吴露姐你拿这么多,你吃的完么?”
吴露似乎也才意识到这一点,眼神里流露出意外,微微张口:“我怎么一下子拿了这么多。”
然而两人此时吃烤肉吃得有些撑了,尤其是吴露,最后烤的两大盘都进了她的肚子里。
她有些忧愁:“吃不完浪费,就要乘以三倍结算啊。”
她好看迷人的大眼睛对着安谣眨了眨:“你帮我解决一部分吧。”
虽然她现在已经可以接受甜食了,可是这个量也未免太多了。
吴露倒是秉承公平原则说:“一人一半吧。”
安谣只好点头,心想大不了再撑死一回。
她异常艰难地拿起一块蛋挞,咬了一口,很奇怪,吞下去的那一瞬,她肚子里的饱腹感莫明消失了。
而吴露显然一副吃不动的痛苦表情,感觉她每咬一口,都跟吃毒/药一样。安谣只好主动承担起吃完剩下全部甜点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