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经过[校园](102)
她选了一家看上去相对来说最干净的店,点了一碗热干面和一个苕面窝。
店主是武汉人,但既然到外地来了,那肯定也要发扬光大一下价格,当地不超五块钱的热干面他卖十块,不超两块钱的苕面窝他卖五块。
俞淅对此没什么意见,只要味道合她胃口,她愿意当冤大头。
不过虽然价格有些坑人,店老板人却异常热情,一点不像网上评价的武汉全员恶人,相反倒是很有东北人的幽默。
俞淅在外面摊子上吃饭,只听里头老板一边磨着刀一边骂他学徒:“这屌刀都钝成什么样了你也不知道磨一磨?赶明你回家就骑着这刀算了,半点不带剌屁股的!”
俞淅听着笑了笑,将热干面吃完,没动两口的苕面窝顺便带着回去走了。
她本来是打算吃完饭就在这附近溜达会的,但吃到一半感觉外面还是略微冷,她想着回去添件衣服。
进了旅馆,刚才那小伙子见了她,连忙对她说道:“小姐,我们老板回来了。”接着又大嗓门朝他身后那扇门喊:“老板有人找你!”
俞淅拎着苕面窝,刚想说她也没什么事,邰御就从那扇门里走了出来。
“谁找——”
他的视线最先落到俞淅的脸上,然后再到她手上的苕面窝,最后又回到她脸上。
也不知道是昨晚熬了夜还是真像她说的晕车的缘故,她眼睑处有一层并不太浓的青黑,彰显着疲惫,围脖罩着小半张脸,被发丝缠住的耳朵冻红,手指也淡红。
庞康健何等精明啊,就这短短几秒就已经看出来不对劲了,他抓起台子上的手机就逃离现场,丢下一句:“老板我去上个厕所,你们慢慢聊!”
前台旁的落地窗把阳光分格投射在地上,暖意经由空气传递,四面八方分散。
俞淅把手中的苕面窝朝邰御扬了扬,一脸平淡,“吃吗?”
邰御将一迭卡扔到桌子上,瞥都懒得瞥她,“自己啃了两口又问别人吃不吃,你够有意思。”
俞淅讪讪收回,走到前台处,胳膊搭在上面,“我怕浪费嘛。”
邰御当没听见她说话。
俞淅看他一会弄手机一会弄电脑,表情认真地忙活着,好像真的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忙。
她也看不明白他在干什么,渐渐有些无聊了,她开始想自己回来是干什么来着的。
哦对,添衣服的。
衣服……
俞淅手往前伸,食指点了点电脑右上方的屏幕,“我能麻烦你件事吗?”
邰御视线范围里忽然出现一只白瘦的手,他不耐地往后躲了躲,语气不善:“知道麻烦就别说了。”
俞淅垂下眼,吸了吸鼻子,“我衣服没带够,没想到这边这么冷,从昨天来好像就有点感冒了,你能陪我去买点衣服吗?”
邰御弄好了电脑上的东西,又在手机上回了个信息,不到三秒,那边响了个电话过来,邰御接起,边说边往外走。
俞淅看着他高大颀长的背影渐渐离开视线,面无表情地绕到前台后面,把他刚刚充电的数据线藏在下面一个柜子里,关上,抬脚要踢,想了想,还是放弃。
她回房间添了件薄毛衣,再出来,风似乎就不再贯穿身体,而是从身体两侧穿过去了。
一件那么薄的衣服而已,但是穿和没穿就是有很大的区别。
原本是没有特别想要逛的地方的,只是刚刚在楼下碰见了邰御,又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房间,所以俞淅临时起意想去三中那边逛一逛。
冬日正午时间,清润的寒流和温良的暖阳对冲,在败落的枯枝桠间款款飘荡。
俞淅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人才站定住。
她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去三中。
以前她的地点要么是学校宿舍,要么就是对面邰御那,她没有过从其他地方单独步行前往三中的经验。
俞淅站在繁荣得实在不太像小县城的中心街口,只觉得迷茫。
当年在一众楼房中脱颖而出的ktv如今也不见了踪影,只怕即使还在,也会湮没在周围其他更高的楼房当中了吧。
当然了,不止楼房在变高,人也在变啊。
真是,物不是人非啊。
她也不执着,找不到三中,索性就顺着这条路走下去,瞎逛一通,说不定就能正好碰见了。
一路逛,她一路买东西,到最后,腿没觉得有多累,手拎东西倒是撑不住了。
俞淅在一家咖啡店停下,纠结半天也还是没能成功说服自己点美式或拿铁,最终还是选择了一杯平平无奇的金桔柠檬。
在店里喝了一会又歇了一会,俞淅拎着东西沿原路返回,结果就那么巧,听见售货员在和别人推销,刚才还卖她三十五的编织帽子,现在就只卖十五了。
俞淅多停留了两秒,售货员见有人驻足,扭头刚要来招呼她,见这面孔,又转过身去了。
俞淅看着,竟然笑出一声。
这小县城现在怎么搞得这么商业化?太离谱了吧有点?
虽然她心里清楚这些小玩意都是义乌小商品的分身,不管是从哪买都能买到比这便宜的,但就这么在她眼皮子底下降一半多的价,她还是有种自己被当成傻子的感觉。
算了,拿钱买个开心。
俞淅摇摇头,继续往回走。
开心要珍贵多了。
再回到旅馆时,庞康健正在讲电话,似乎是住客,见了她,朝她灿烂地笑了笑,俞淅也朝他点点头,进电梯去了。
出电梯,直走,拐弯。
一个不太应该出现的人站在她房间门口。
这么冷的天,他上身就只穿了件阔松的黑色毛衣,但就只是那么站在那,却凭空给俞淅一种很温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