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经过[校园](75)
俞淅被他这句突兀的话搞得又开始发懵了。
她迟缓地点了下头,等待着他的下文。
邰御往前坐了点,跟嫌刚才那杯水倒得让他不满意似的,又重新拿了个杯子继续倒水,“但她说你好像不太喜欢交朋友,很难和人亲近起来。”
俞淅更吃惊了。
这些话都是很平常的话,但在邰御说来,就是有一种很诡异、很奇怪的感觉。
因为他根本就不会说平常的话。
“没想到你原来是有其他的朋友。”他又说话大喘气地接了这么一句。
他的话似乎到此就为止了,独留俞淅像被困在大雾四起中的人一样,压根分不清现在话题到底在朝着个什么方向发展。
“所、以、呢……?”她目光紧贴着他的脸,游移不定地问。
邰御不说话,专心喝他的水,喝完了一杯又喝刚才明明被他抛弃了的那杯。
气氛说不上是焦灼还是什么。
俞淅仔细回味着他刚才的话,在最后一句“没想到你原来是有其他的朋友”上面做着深度阅读理解。
其他的朋友?这是什么意思?
肯定不可能是邰御吧?他们如果真把邰御当她朋友的话,也不可能每次都起哄他们,笑得那么暧昧了。
那……是谁?
俞淅完全没有头绪,也不想自己想了,干脆直接就问邰御:“其他的朋友是什么意思?她在说谁?”
邰御将黑眉轻轻一抬,漠不关心的口吻:“那个什么——唐什么?”
“唐良生!”俞淅抢答。
邰御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凉凉道:“真激动啊。”
俞淅搞不明白他这一出又是为什么,只诚恳地解释道:“他是我一个考场的同学,坐我后面,我们今天下午才刚认识呢,谈不上是朋友。”
邰御连那一抹些微古怪的笑也没有了,就那样直直地看着她,眼睛都化成两块冷飕飕的冰块。
“他找你你找他?”
俞淅眨眼,也不知受了什么胁迫,声音就不由自主地低了下来:“他说在我来之前,他是年级第一,夸我厉害,然后我们就认识了。”
邰御又是一声意味不明的戏笑:“是么?”
俞淅不懂这有什么好质疑的,只能又勉为其难地给他再说得详细一些:“是啊,我们就……”
“他对你有意思?”他打断她。
俞淅流畅的话语被迫中止,彻彻底底被他这句分量实在过于重的话给惊到了。
她觉得她有义务给唐良生解释一下:“没有啊,他可能就是觉得我抢了他的第一名所以不开心,于是就想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就认识我,好打败我,重夺他的第一名啊。”
邰御闻言提了提唇角,手臂向两边抻开,“你是这么想的?”
不是。
俞淅没把唐良生想得这么坏,但她觉得邰御好像不太喜欢唐良生,所以她就只能故意把自己对唐良生的印象塑造得不那么好。
并且,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潜意识里,俞淅就是揣摩着邰御想听这话。
“应——该吧。”她答。
邰御又看了她一会,目光也不流转,就在眉目那一带盘桓,不疾不缓的。
约莫两三分钟,他站了起来,手往她头上带了一下,嗓音重现隐匿的自在:“呆。”
哪都呆,对谁都呆。
41
Chapter 41
*
寒假开始,俞淅悠闲自在地歇了几天,邰御算着日子,觉得要赶在她这一次来例假之前带她去看中医,但他发现俞淅总是一拖再拖,不愿意去看。
其实俞淅拖延的原因很简单,她就是抗拒去医院诊所这类地方,因为小时候去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她确诊有精神疾病的时候不过才十二三岁,福利院当时完全不敢相信怎么才十二岁就患上精神病了,所以她那个时候隔三岔五地就被带去医院,说是检查,但俞淅却觉得自己更像一个实验,被人不断地观察着。
只要想到医院,她脑海中浮现的就是那些不好的被凝视的眼神,跟一根根针一样密密地往她肌肤里扎,咝咝抽着酸风。
但邰御没给她找那么多借口的机会,强制着带她去了。
不过好在那个老中医的家里没有一点医院的样子,完全就是退休了在家里随便开了个小诊所,没有任何的压迫感。
下坡往里,一片红绿之间,就是老中医的家。
进了里头,一股并不难闻的浓郁药香飘来,一身白衣的老中医就坐在案台前。
被环境影响,俞淅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依着老中医的吩咐,把手搭在囊包上。老中医将两根瘦骨嶙峋的手指附上俞淅的手腕,歪着头,皱眉思索。
他虽一把年纪,面容枯瘦,但说话却格外清晰,丝毫不含糊。
“你这平常吃东西都很注意啊,冷的生的都不怎么吃的,会有这个毛病那就是天生的,身体比较弱,还有宫寒,你月经量来的少吧?”
俞淅答道:“是很少,而且日期不稳定。”
老中医了然于心地点点头,“宫寒,要注意保暖,冬天就不用说了,夏天也不要贪凉,什么开一晚上空调啊,都不行的,不能这样糟蹋。这种东西就是靠养,养三个月说不定一顿生冷的就功亏一篑了,你自己要注意。”
俞淅由衷地点头,“好的。”
老中医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才撤回手,从旁边摸索出老花镜戴上,又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看上去就有好些年头的墨蓝色本子,在上面缓慢地写着字。
“都一样的啊,分为三个疗程,但你这个情况比较复杂,所以最好是三个疗程都喝。一个疗程十袋中药,每天喝一袋,很苦很难闻,要坚持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