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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之幺幺(193)

作者: 雾空了了 阅读记录

“严先生的胃口令人刮目相看,不止想水上分一杯羹, 还觊觎他人盘中珍馐。”

他用长指抵额, 神情慵懒又自带几分狡诈与凌厉,“我好心提醒一句,这椅子的四条腿由木料搭建,底下由民众托举, 少一条腿难以保持平衡, 严先生坐不稳椅子事小, 压死下面的人谁也救不了。”

这番话说的极巧妙,字字针锋, 非内行人听不明白。但珍馐显而易见,必定指陈窈, 她和严云朝没见过面, 江归一的敌意从何处萌生。

江颂竹与何商岐非愚笨之辈, 稍微联想, 事情的来龙去脉摸得七七八八,于是眼神复杂无比。

何商岐更耐不住, 自己的发小不止生了其它心思,竟还从他手中偷天换日。他盯着严云朝,目光是审视、质疑。

严云朝面上淡定,唯有手中的青花瓷盖失了平衡磕向杯口的清脆声,暴露内心不平静。

江归一手段高明,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三言两语轻而易举挑拨何严双方原本稳固的关系。

再者,港口货被扣,江家给的理由,怀疑船上有违禁品,表示需24小时全天候监控,直至上级发布进一步指示才能有所动作。

这虚晃一招,货究竟放还是不放,亦或交涉是否有效,没准信,全凭他江归一说了算。

严云朝思忖片刻,缓缓道:“江先生很幽默,我这种公仆不比资本家,怎敢凌驾于人之上。其次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江先生一人把持船桨,若遇风浪翻船的几率记以倍数。至于他人盘中珍馐——”

他停顿,故作回味神态,“珍馐的香味自然引人向往,只要未入腹,盘中餐的说法言之甚早。”

“对吗,陈小姐。”

重点一撇,欲盖弥彰,战火又烧回陈窈。

她看热闹不嫌事大,巴不得他们陷入混战,江归一无暇顾及她。再者两人都对她玩阴招,她咽不下这口气。

“我就是普通人,哪听得懂严先生高深莫测的哲学理论,不过以前上学时老师曾教导,空洞的逻辑思辨只会带来芜杂。”

骂完严云朝,她瞥了眼独自暗爽的江归一,“珍馐不珍馐又由谁判定,说不定到时被自认为的食物反扑。”

谁想他不知抽什么风,不辩喜怒地盯着她。

这时台上拍卖师宣布竞品,“本次拍卖标的位于凉川经济开发区,金鑫有限公司的厂房、办公楼、实验室等建筑物,取得不动产权建筑物共计21处,建筑面积41.23平方米……”

“冲压线、激光焊接、机器人等设备......”

“三宗土地使用权,面积合计57.28万平方米......”

“非专利技术共24项,商标权共125项……”

“根据凉川土地房地产评估有限公司评估报告,确定标的物清算起拍价,不含税,人民币28亿元整......”

“本次拍卖加价规则,递增报数,加价金额人民币1000万元、3000万元、5000万元......”

“开始竞拍!”

江归一稍侧头,飞速咬了下陈窈的唇瓣,对桌面话筒吩咐:“加价。”

台上拍卖师落槌,“2号,28亿1000万元一次!”

江归一的拇指从唇角擦向唇心,伸出舌尖将从陈窈唇上蹭来的口红卷进嘴巴,撩起眼皮看她,“反扑我也认,谁叫幺幺的味道这么香甜可口。”

现场鸦雀无声,江归一这番赤裸直接的表白,无异于告诉所有人——

我江归一就是鬼迷心窍非你不可,哪怕你使我倾覆也在所不惜。

陈窈的手被他牢牢禁锢,他手背青筋暴起,掌心纹路紧紧相贴,炙热到每分每秒的流逝都能引发涔涔薄汗。

她心口扑腾跳,似乎被蛊惑。

而何商岐打断了这幕,他拉着话筒:“加价。”

然后对陈窈一笑,意有所指地说:“陈小姐,这竞品绝佳,改建成实验基地正好。”

拍卖师:“6号,28亿2000万元。”

江颂竹紧跟其后,直接将加价金额增至3000万元。

拍卖师:“3号,28亿5000万元!”

严云朝一派淡然模样跟后面加价,江归一刺他一句,“原以为严先生两袖空空,想不到也如此大手笔。”

“江先生言重,在场谁祖辈没点积业。”

四方王座的掌权人都是精明且消息四通八达的商人,这竞品背后带来的价值不止明面的价格,况且能给别人添堵,那就是给自己开道。于是纷纷开始加价。

另外一些实力偏弱的按了话筒,静坐看戏。

相反江归一暂定叫价,捏着陈窈的手左看右看,直到价格涨至30亿元,他加了三倍。

拍卖师:“2号,30亿5000万元!”

这下四方王座的人瞬间熄火,南楚谁不知但凡江二爷看上的东西绝不松口,虽然他们不知他为何盯上凉川这块地,但冲他势在必得的态度,即便他们拍得,避免被报复,果断卸了话筒。

而这时江归一又不言语了,如此只有何严两家与江颂竹相继争抢。到40亿元时,江颂竹从江归一运筹帷幄而不露声色的模样中窥得出门道,沉吟片刻,缓缓撂了牌子。

而严何两家大抵受家族所托,死咬不放,偏偏江归一每次在关键时刻反超,价格越抬越高,两人在一次次叫价中生了嫌隙。

“六号,50亿元!”

严云朝加到这天价数字后,满堂爆发骚乱,何商岐黑着脸说:“阿朝,没想到二十多年我竟从未看清你。”

江归一假模假样地拍手鼓掌,“我拿这么多钱都得斟酌再三,严先生果然财大气粗。”

陈窈瞅了他一眼,总觉得他在酝酿坏心思。

拍卖师落槌三次,砰地声巨响,宣布竞品花落六号,但严云朝脸色已经黑青,显然竞品因为江归一的出面超过了他预料的价格。他整理衣衫,嗓音发冷,“江先生过奖,既然挑起纷争,何必谦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