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爱你一次(80)

周洲和周淮在公园长椅上坐下，周淮把小吃放在两人中间，食物的香气溢出。

周洲一边吃，一边回头去看后面夜空中升起的无数孔明灯和洲中人们放的漂亮烟花。

“那边烟花挺好看。”

“嗯。”

“有个小孩放的孔明灯落下来了。”

“嗯。”

“你要不要放一个？”

“嗯。”

周洲顿了下，转头，气笑了。

周淮低头回消息，眼皮子都没往周洲说的方向抬一下。

好敷衍。

“你跟他过二人世界去吧。”

“嗯。”

嗯完发觉周洲语气不对，周淮抬起眼，他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还嗯？敷衍我呢？”

周淮按灭手机，“没有。”

周洲盯着他看了会，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周淮的手机响了声，周淮没低头看，周洲倒是看了眼。

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转向周淮时更是一副“懒得管你随意”的样子，语气也无所谓极了：“你澈来了，去找他吧。”

停了下，周洲语气认真些；“别过火，有些事不能做别做。”

周淮看他一眼，从长椅起身，“知道。”

周淮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中，周洲莫名有种牙酸的感觉，他收回视线，继续转头看身后的烟花。

他身边空了一半的位置，很快，便有人走来。

周洲下意识转脸去看，顿住。

周淮站在他面前，眼睫微垂看他，“不是要放孔明灯吗？”

“你不去了？”

“放完孔明灯再去。”

周洲唇角扬了扬，“你听见了？”

周淮把没吃的小吃拎起，插兜走在前面，声音随着风冷淡模糊地传来：“嗯，没敷衍。”

两人去买了孔明灯，周洲提笔落字时，没怎么犹豫，就四个字：万事顺意。

带着祝愿的孔明灯逐渐升起，越飞越高，越飘越远，最终和无数灯火融合。

周洲回头，眉眼是懒懒的笑：“走吧，你去找他吧，不用管我了。”

周淮离开后，周洲站在原地又抬头看了看空中的万盏灯火，静静吹了会风，然后才拎着凉了的小吃往之前长椅的方向走。

但走了好一段路，都不见有空着的椅子，周洲索性停下来，走到靠边的石栏，把小吃放上面。

周洲倚着栏，身体放松，享受着从湖面吹来的凉风。不只是他，很多人都靠栏吹风，和朋友说笑聊天。

“嗖！”一束烟花升空。

“砰！”巨大的烟花在远处上空炸开，化作光点，无比绚烂，无比璀璨。

然后又是嗖嗖几声，烟花接连绽放。

周洲这个位置很幸运，可以清楚地看见烟花的全貌。很快，被烟花吸引的人快速围了过来，站满了周洲身边的空地。

不少人举起手机拍下远处上空的烟花。

“砰！砰！”

围过来的人太多，周洲想走，却没移脚的地方，只好站着不动跟他们一起看烟花。但后面还是不断有人挤来，左边和右边也全是人挤人。

有人喊：“后面别挤啊！”

但没人听。

“我去！”站在周洲右边的男人被推得往前一倾，大半个身体都越过了石栏。

周洲眼疾手快，探身一把拽住他，把他往回扯，但没想到后边突然推来一股力，周洲还拉着人没稳住，本就前探的身体更加往前倾，身体翻过至腰的石栏，直接被推了下去。

“靠！”

下去前，他一把将男人拉了回去。

“嘭！”落水声在周洲耳边响起，以及人群的尖叫。

被救回的男人转头就吼：“挤你妈呢，人都被挤下去了！赶紧报警打120！”

人群目露不安，开始后退。

就在这时，有人用力拔开涌动后退的人群，解下身上的大衣，几个大步走到周洲刚才所在的位置，没有丝毫犹豫，手撑石栏直接往下一跳。

“唉唉唉！不要命了！！”

“有人又跳下去了！”

几人探身往下一看，黑乎乎的一片，根本看不清情况。

十二月份刚过，湖水冰冷，周洲在沉进湖里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四肢的麻木，更要命的是，周洲不会水。

稍微称得上幸运的是，周洲身上穿了件羽绒服，可以浮起来。

会死吗？

会死吗……

“噗通！”恍神间，周洲似乎又听见了落水的声音，就在他不远处。

谁又被推下来了？

但在水中被来人用力抱住的那一刻，周洲脑海里的想法停了下来，甚至有瞬间的空白。

其实周洲没想过真的会有人跳下来救他，可……

“别怕。”

“别怕。”

没人能说出周洲此刻的心情，周洲自己也不能。

但不能否认的是，周洲内心深处的不安和害怕在知道来者时便开始消失。

商夏解开周洲的羽绒服，带人浮出水面，周洲咳了几下。

瞬间，周洲感觉揽住他的胳膊紧了紧。他缓过来，哑声：“我没事，不用担心。”

商夏低头看他一眼，没说话，带着他快速往下游。他记得下面不远处就有一个可以上去的阶梯。

湖水的温度很冷，但商夏就像是感觉不到一样，带着周洲，不停地加速往前游，时不时低头看一眼周洲的状态。

好在，两人的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强得多。几分钟后，两人从水里出来，爬上阶梯。

周洲侧头去看商夏，商夏全身湿透，眉眼沾水，长长的湿发贴在脸侧，就像是从水里爬出的艳鬼。

周洲眼睫抖了两下。

商夏低头，俯身再次去抱周洲，周洲抬手抓住他胳膊，哑声：“你还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