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不是问他们。”雄虫以为戾真的没有听清，重复道。

“......”

见雌虫的样子，雄虫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问：“如果有虫子喜欢你的话，你会知道吗？”

“我...”戾眼神变得涣散，雄虫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良久，易钊听见雌虫轻轻说：“没有虫子喜欢我。”

这下子轮到雄虫呆住了，雌虫垂着眼皮，遮去眼底的落寞，淡淡地笑着。

自嘲的笑。

易钊大脑一片空白，说不出话，雌虫的自我否定让他无措，名叫不可置信和心疼的情绪铺天盖地地袭来，淹没掉之前的所有心思。

他起身，也不顾没有脱掉的鞋子会不会弄脏床单，跪在床上，弯腰抱住雌虫，一只手仍然抓着戾的手腕，另一只手紧紧环住戾的背。

好一会儿，戾才听见雄虫的声音。

“你在说什么啊？”雌虫的头发扎着易钊的脸，又麻又痒，一路从脸颊传到心脏，“达约法教授喜欢你，巴坦特首局喜欢你，还有蒂尼，斯普，萨瓦...”

易钊挨着把能说的名字统统说了一遍，一边用力蹭雌虫的头发，缓解心里的难受，最后找不到其他虫子可再说，顿了一下开始絮絮叨叨地重复。

“我也喜欢你。”

“特别喜欢。”

“......”

“很喜欢。”

“最喜欢”

“我还没这么喜欢过谁。”

“......”

“我不想喜欢你。”

“我不能喜欢你。”

“......”

一直无法述之于口的感情像开了闸的洪水，雄虫最后都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原本的安慰开始变了味道，紧紧抱着雌虫的胳膊不明原因地开始发抖。

戾安安静静地在易钊怀里，闭着眼睛，听着雄虫语无伦次，颠三倒四的话，感受到背上雄虫力道的变化，挣脱了手腕，回抱住雄虫。

不知道过去多久，雄虫念叨停下，放开了雌虫，直起腰，居高临下的看着雌虫道：“我这么喜欢你，你要不要也喜欢我？”

戾嘴角还带着笑，闻言一字一句道：“我也喜欢你，特别喜欢你，最喜欢你，只喜欢你，想喜欢你。”

雄虫盯着戾看了半响，忽然跟着笑起来，笑得止不住，全身都在发抖，他两只胳膊都搭在戾的肩膀上，不去看雌虫，直到有些呼吸困难，上气不接下气，飞快说了一句‘咱两真无聊’。

从另一侧下了床，低着头，眼眶通红的近了浴室。

戾目光始终追随着雄虫，浴室门挡住易钊的身影，他收回目光，看着枕头出神，嘴角笑容一点点消失，最后归于平常。

易钊重新回到床上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戾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他侧躺着，背对着雌虫。

“易钊。”

“嗯”半响，雄虫回复。

“合约结束吧。”

“为什么？”

“等所有的事情结束，我们就在一起，像在地球上，一个男人一个女人。”雌虫回想起易钊说过的话。

“好。”易钊平躺过来，抬起一只胳膊，让手背搭在了自己的额头。

“易钊。”雌虫又叫。

“嗯。”

“不要想太多好吗？我们都不会有事，我不会让你有事，我们会在一起的。”

“嗯。”

“睡吧，睡醒了我们聊一聊。”

“嗯。”

第 81 章

戾起身拉上窗帘，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雄虫一动不动的仰躺在床上，他回到书桌旁坐在，没再看易钊。

两虫的书桌是共用的，但是东西并不多，只有几本戾常看的书，和易钊的日记本，抽屉里的杂物倒是多一些，雄虫的手机，手表，终端盒子，雌虫的勋章和各种纪念品都在里面，戾能一一说出它们的位置。

不远处的衣柜也是共用的，两虫身形相仿，但穿衣风格迥异，从来不怕拿错衣服。

床头柜上放着两虫的终端，两个一模一样的水杯，一本戾昨晚没看完的书，浴室里是成套的洗漱用品，牙刷，水杯，毛巾，拖鞋...

回到静海的时间不长，他们把基地的习惯统统带了回来，在基地的小房间里，达约法和米耶隔三差五的就会过来一趟，从来没有怀疑过两虫的感情。

他们像一对真正的雄主和雌君那样生活在一起，蒙骗了所有虫的眼睛。

“戾。”床上忽然传来雄虫的声音，毫无倦意。雌虫飘忽的思维停了下来，“嗯。”

“什么时候察觉到的？”易钊维持床上的姿势，只有嘴巴在动。

“基地，迪卡的宴会。”雌虫回答。

“那什么时候确定的？”雄虫又问。

“金鼎。”

两虫打哑谜似的，雄虫苦笑一声，他早该猜到的。

他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动了心时，被喜欢的虫子就察觉到了，自己在金鼎因为一个吻情迷意乱的时候，雌虫又在想什么呢？回到静海发现自己在浴室自纾时雌虫又在想什么？

“那天晚上我在浴室做了什么你知道吗？”雄虫直接问，既然已经说开了，就没有必要再遮掩。

“嗯。”雌虫回答，听不出是什么语气。

“什么想法？”

......

没有回答，房间里静悄悄的，易钊手心开始冒汗，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鼻酸感再次袭来，这一次，他连翻身去浴室躲一躲的力气都没有。

对于他的失态，戾能说出‘我也喜欢你’这样的话已经足够仁尽义至，自己又何必这样去逼问一个确切的答案。

雄虫嘴角往上扬起，毫无声息，横跨在脸上的手遮住了他的眼睛，让虫看不出他是哭还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