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但他知道小华在说什么。

他没理会，精神力完全覆盖最近一艘飞船，控住系统抢夺完成，隔空杀灭船上所有人，打开升降板。

“小华，走！”

林泽拉着人奋力一跃，从飞船绕出的丝线裹着他们的身体往上带。

快了，快了！

“拦住他们！”护卫队长发号施令，同时给手枪上膛，瞄准。

他手里的是林泽的枪，一枪足够杀死一个S级。

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砰！”

特质子弹穿破虚空而来，携带的精神力划过一道亮丽的金光。

沿途士兵立起屏障往后退，级别低的压制不住躁动的精神海，痛苦地栽倒在地。

林泽瞳孔一缩，精神力屏障展到最大，子弹触及到的一瞬间裂成碎光，头像挨了一枪疼。

庄煜华一手揽过人腰，抽出全部精神力拉着他们飞向飞船。

风声在耳边呼啸，吹得衣袍猎猎作响，林泽的长发打到他的脸上，带着血腥味。

快点快点再快点！

已经能看到子弹的轮廓，护卫队全员附加的精神力再次将速度和杀伤力推高到一个等级。

庄煜华再次加大精神力输出，透支的精神海不断叫嚣，他死命咬着下唇，手紧紧箍着林泽。

快了快了，就差一点点就碰到飞船了……

林泽单手按着太阳穴，力道大的指尖快要戳进去。

他直视着子弹破空而来的光芒，勾了勾嘴角。

庄煜华突然意识到什么，快速喊道：“林泽，别动！”

下一刻，前所未有的S级攻击性精神力爆发，逼成一条耀眼的光线直冲向子弹，两相触碰，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发出长久的爆芒。

庄煜华短暂失去了听觉，耳朵充血，不敢松懈一把扣住飞船底盘，带着人一跃而上立刻跃迁。

飞船眨眼睛消失。

护卫队队长踉跄着爬起来，看着广场上的残兵败将，气的气促呼吸，捞起枪就要追。

“不用了。”皇帝悠闲走出，抚摸过权杖上耀眼的宝石，“S级这种级别的精神暴走，短时间会剿灭方圆百公里的一切。”

包括自己。

只有死一个结局。

护卫队长一愣，明白后颔首退下。

皇帝凝视着飞船远去的方向，发出一声轻叹：“林泽，可惜了。”

……

闯过一个跃迁，庄煜华还没从近距离爆炸中缓过来，脑海里记忆碎片飞闪而过，一幕幕都是林泽——

又不全是林泽……

“哥！”

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看到护着他的人眼泪顿时止不住。

林泽把他圈在怀里，后背抵住了全部冲击，白发被血水浸染，眉头不舒服地紧皱着。

听到久违的称呼，他拼尽全力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血雾，模糊看清个人影，一张口血先比声音涌出来。

“哥！”庄煜华慌了神，手不知道该往哪放。

林泽缓缓抬起手，顷刻就被紧紧握住，他轻轻一笑，把喉间血咽下去，喘息上许久才虚弱开口：“小华……”

支离破碎，带着血气。

“我在我在，哥，我在……”庄煜华连忙应声，不敢再看他，手上劲不断加大。

“我错了，我不该忘了你，都是我害的你……”

泪水砸进血泊，溅起个小小的坑，又归于沉寂，血泊却是在不断扩大。

林泽很想给他擦去眼泪，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可沉重的身体丝毫不给他机会。脑海的疼痛渐渐熄灭，带着他的呼吸一起。

粉碎精神海，金色精神力恹恹散开。比起毁灭，他更喜欢自我了结的安详。

他可以护着他的爱人最后一次。

“谢谢你……为我而来……”

庄煜华如当头喝棒，脑子里“嗡——”一下，细枝末节串成真相，惊恐地看着他：“你……一直都知道？”

知道他带着任务而来，纵容他一次次胡闹！

林泽已经丧失全部气力，紫眸渐渐暗淡，听到的声音时远时近，他的时间不多了。

“我爱你，好久了……”

从嗓子里挤出来的情话，字字泣血，来自最深的心底，一次次轮回都未曾消磨。

幸好，他从未忘记他爱的人。

幸好，他从未错过他爱的人。

幸好，他爱的人会一次次爱上他。

一次次离分迎来重逢，所有的等待尘埃落定，爱意生发出热烈的玫瑰，从未枯萎。

“我们……”林泽嘴唇颤抖，呼吸已经跟不上，血争先恐后掠夺声音的出口，发出模糊的字节：“下次见……”

“林泽！别睡别睡！求你了！”庄煜华手颤抖地在他脸上摸，除了摸到一手血和冰凉。

握住的手跌落。

破碎的瓷美人长眠于星空。

【目标死亡，小世界坍塌中，请宿主做好撤离准备】

脑海中机械音响起，庄煜华猛地响起他还有系统这个破玩意，歇斯底里怒吼：【回档！快！回档！】

【收到指令，回档中】

【宿主记忆清除中】

【检测到剧情线偏移，修正中】

【检测到目标产生不明情感，清除中】

【检测到宿主产生不明情感，清除中】

脑海翻江倒海，记忆打散搅乱。

庄煜华握住林泽的手，冰凉的手却再也暖不热。

他俯身在他唇上一吻，尝到了浓厚的血腥味，却没有爱人的回应。

轮回的结局，从未改变过。

“林泽，傻不傻？”

“这次，我不会再忘记你了。”

“等我，我来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