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惊喜又惊讶，兴奋又茫然，他神情复杂地看向小华，伸出了手，希望他能拉他一把。

他不会用这双腿。

庄煜华没什么好脸色，却又鬼使神差握住那只手，带着往上游去。

他爬上甲板，没关上水池封盖。

泽紧随其后半露出水面，担忧地看着他，指了指他颈窝。

庄煜华感受了下伤口，不深，但位置刁钻，挺疼的。

他责备地刀他一眼。

泽窘迫地垂下头，又克制不住想看小华，又低头又抬头，晃得头晕，身子一歪要往水里沉。

庄煜华眼皮一跳，拉着他手往岸边带，看着他扒住东西才松手。

“两栖动物，变态发育？”

泽茫然眨眨眼睛，拨浪鼓似的摇摇头，又晃得晕，要往下倒。

庄煜华：“……”

他只好拉住人手，又觉得别扭，直接单臂勾着他腰往上一带，坐在岸边，腿泡在水池里。

又迅速把遗落的白大褂往他身上一丢，盖住关键部位：“这样行吗？”

泽为难地看着衣服，很粗糙，磨得腿难受，却又顾及人类的习惯，点点头。

两人诡异地陷入沉默，庄煜华回忆起刚才，总觉得哪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奇怪。

索性不再想过去，转去想怎么让鲛人开口，先天性缺陷后天弥补难之又难……

突然眉心落下微凉的一只手，轻柔拨开他眉头，他一转头，对上鲛人温柔的目光。

他被拉入那双蓝眸的晴空里，心里有点痒，没动作。

“7……你叫什么名字？”

泽拉住他的手，感受到剎那的紧绷，等他放松下来才一笔一划写道：“泽。”

庄煜华把这个字在心里滚一圈，自顾自道：“很合适。”

良久，他猛地反应过来，会写字的危险物种！

他兴奋地要去查资料，手却被一拉，他这才发现他俩手一直没分开，泽一直保持着写字的姿势。

奇怪。

他一向讨厌人触碰的。

烦闷重新涌上心头，他甩手就走。

泽想追又起不来，只能坐着干着急。

庄煜华快步走到办公室，湿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先灌下去一整杯水，呛得直咳嗽。

咳得猛了，脖子上的伤也跟着叫嚣，他对镜一看，一个明显的咬痕，还在流血。

他气急败坏地一拳砸碎了镜子。

好容易处理好伤，正要查查资料，一开电脑灾难视频自动跳出来。

他心情差到极点，对731那种奇怪的情绪荡然无存，滔天的恨意席卷心脏，他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文档上飞速敲下一系列研究计划，恶狠狠笑了一声。

蓝光屏在他脸上打下一道青光。

在无人知晓处，恋爱救赎系统主机闪动一下：

【惩罚世界，宿主情绪波动异常，疑似情感未完全清除】

【BUG已修复，情感二度清理完成】

【宿主恨意二次强化完成】

惩罚世界4

第二天一早，庄煜华穿着高领衣进实验室时，心情糟糕到了极点，看到小胡和小严带着眼罩乱走，气急败坏道：“不上班了吗？！”

小胡一激灵，赶忙背着玻璃水池摘了眼罩：“报告执行官，731他……”

女孩脸一红：“咳……不肯穿衣服……”

庄煜华顶着一头问号看向水池，泽听到他的声音正在慢慢划到他面前。

没了尾巴，他又不会用人类的腿，还是并着腿当尾巴，用不上劲，全靠两手往前划水，笨拙得可笑。

水池里还有不少被撕碎的衣物残片。

庄煜华：“……为什么不穿衣服？在岸上要守人类的规矩。”

泽委屈咬咬下唇，指了下大腿磨出的红痕，真不是他不穿，太粗糙了，跟穿了一身沙子一样。

庄煜华离得远，加上水的反射，他没能看红痕，以为他指的是**，头上的问号又多了一排。

鲛人如此……开放？

那他们是不是应该回避……等等！

他顷刻皱了眉，实验体没有自由，一切都为了研究服务，他们的身体灵魂x欲乃至生命都受其支配。

他快步走上二层甲板，敲了敲玻璃。

泽很快探出水面，他一只手捞着人倒在甲板上，实验服随手丢过去：“穿上。”

泽挣扎出头，蓝色的眼睛蒙着层朦胧的水雾，随着眨动闪着星光，摇摇头示意他不想穿，太磨腿了。

庄煜华心底的怒火被这双眼睛挑起：“眼纱呢？我说过不许摘。”

泽被吼的一愣，紧急回想没想到丢哪了，急得猛摇头：不是他摘的。

“穿衣服，跟我走。”庄煜华做个深呼吸，安慰自己忍一忍，好戏在后面。

泽再也不敢触他霉头，乖乖捡起奇怪的衣服，左看右看没看懂怎么穿，他看小华穿得挺轻松随意呀？

一片布怎么穿？

庄煜华太阳穴突突跳，没忍住一把夺过来，泽一时不查，被拉得一个踉跄，恰好扑进他怀里。

不过一秒，又被猛地推开，手肘磕在地面上擦出一片血痕。

庄煜华当没看见，这么娇弱的实验体他还是第一次见，不过没用。

耐折磨才有用。

他迅速给泽套好衣服，扣紧每一颗扣子，后退几步：“起来。”

泽坐在原地不舒服摆动，尤其是腿，又痒又疼。

他抬起头，伸出手，眨了眨眼睛，示意他站不起来。

庄煜华压抑着怒火，不去看蛊惑性的眼睛，快走几步一把把人拉起来。

脚落地一瞬间，泽疼得脸唰一下白了，膝盖一软就往下倒，庄煜华下意识托住他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