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在虎口掐一把，早就破皮的地方重新淌出血来。

他偏不！

庄煜华手落在红色按钮上，只要按下去高强度电流就会让实验体叫苦不迭，蛊雕就是这样肃清的。

手悬空许久，他还是没落下去。

他惊奇地发现，他的手在抖。

他将颤抖的手藏进兜里，认命呼唤：“泽，过来。”

算不得温柔，好过先前的疾言厉色。

泽抿着唇，撑着身体爬起来，慢慢游到他面前，低着头不去看他。

庄煜华按照他事先编好的台词道：“太过执拗对你没好处，只要你开口，我可以减轻训练强度。”

这是他能做的最大退步，若是731拒绝，那……

泽一声不吭游回池底，抱着手臂躺回去。

庄煜华脸沉下来，有些不可置信：“你想好了？”

泽捂住了耳朵回应。

庄煜华心头滚过一丝怪异，他主动忽略，冷笑一声：“很好。”

等小华离开，室内重新安静，泽爬起来，幽怨地注视着紧闭的大门。

怎么会这样，他的小孩怎么变成了这样？

疲惫涌上心头，残破的身体再也撑不住，他重新缩成个球，昏睡过去。

……

泽是被疼醒的，一动手腕又爆发一阵尖锐的刺痛。

“别动就不会受伤。”小胡急声制止。

泽慌乱地抬头看去，他被带入了个昏暗的狭小室内，两根极细的丝线勒在手腕，高高拉起手臂。

刚刚一动，丝线已经勒进皮肤，滑出一道血痕。

小胡实在看不了漂亮美人受罪，动了恻隐之心：“执行官要求，你今天需要学会站立，你可以自己来吗？”

执行官去肃清732号了，她可以胆大妄为一次。

泽垂下头，长发挡住半张脸，看不清神情。

小胡以为他没听明白，又缓慢重复了一遍，强调道：“要是你自己做不到，我需要把你吊起来，会很疼。”

泽鼻头泛起酸涩，看眼自己不争气的双腿，又丑又没用，自嘲一笑。

小胡叹口气，一咬牙按下开关。

泽瞬间腾空，两臂高悬，脚被迫落地撑着体重，登时疼得呼吸都乱了，额头布满冷汗。

小胡看着就疼，担忧道：“我要记录下你的站立极限时间，撑不住告诉我，我放你下来。”

她反应过来，731不会说话：“说不出话就眨三下眼睛。”

泽淡淡一笑，对善良的小姑娘表示感谢，但没任何叫停的想法。

小华想让他疼，那便随他。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身上冷汗一层接一层，下唇已经被咬烂，长发全部被打湿，身体不住地颤抖。

手腕一动，丝线就勒紧一分，血嘀嗒落下，积成个小血泊。

小胡捏紧了计时器：“要不先休息一下吧？”

泽摇摇头。

小胡看不下去了，快速在任务表上打勾：“今日站立训练已完成。”说着就要按按钮。

泽没来得及阻止，手腕突然一松，身体不受控往下坠去。

小胡惊叫出声，她以为是慢慢放下来的！

泽惊恐地闭上眼睛，可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反倒是落入个宽阔温暖且熟悉的怀抱。

他抬头一看，他正依偎在小华怀里，没错过他冷峻面容上一闪而过的担忧。

他轻轻一笑，下一刻却被狠狠抛在地上，不太疼。

“谁准你自作主张？”庄煜华站起身，压迫地盯着小胡。

“我……”小胡低下头不敢看他，慌乱地又是扶眼镜又是搓手。

泽不想害了善良的女孩，伸出手拉住小华的手，又不敢拉太多，只是指尖相碰。

一道电流从指尖传入大脑，庄煜华立刻低头，正好对上一双温柔的蓝眸。

他心里一咯噔，坏了，又中招了。

他心里烦闷，故技重施将人夹在腋下就走，快步走进复健室，一把甩到地上。

手头找不到眼纱，他左看右看，撕下一条731身上的实验服，扣住他脑袋，牢牢系在脑后。

泽疑惑地歪了歪头。

小华好像不喜欢他的眼睛，很丑吗？

庄煜华后退几步，低声命令道：“站起来。”

泽咬紧下唇，手臂用力将身体撑起来，腿刚受力就爆发一阵尖锐的刺痛，瞬间又栽回去。

他喘着粗气，向小华伸出了手。

庄煜华下意识握住一拉，没控制住力道，泽脚下不稳，顺着惯性往前栽倒，直接扑进他怀里。

两人嘴唇就此撞上！

“唔！”庄煜华唇上一痛，下意识含住对方微凉的唇瓣。

唇上传来果冻般的触感，他霎时间反应过来，狠狠一咬，果断将人推远：“你干什么？”

泽被推倒在地，腿上传来一阵阵的疼，他却像是没感受到似的，不可思议地碰了下流血的嘴唇。

小华……刚刚亲他了？！

庄煜华按住胸口，那里奇怪地抽痛，他看向始作俑者的眼神越发冰冷。

“你对我做了什么？”

泽被他的样子吓到，瑟缩了一下，摇了摇头。

庄煜华笑了一声：“你会知道欺瞒的代价。”

他不由分说拎起人胳膊，半拖半抱拉着他到双杠中央：“扶好，站稳。”

泽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手紧紧环着他脖颈，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死活不松手。

庄煜华没心情和他耗下去，手直接握在他大腿，对着昨天的手印狠狠按下去。

果不其然见731脸色煞白，他警告地点了一点：“听话，抓好扶手。”

泽心中酸涩，小华无数次说过“听话”，他从一开始抵触到后来习惯，现在却听到冷漠威胁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