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物(109)

“你既然花五百万买活的，他为什么给了你一条死的？”

“他说这蛇生了病，能治好，结果却没治好，死了。”

“这么说，你买这条蛇的时候，知道他是活的？”

“对啊，怎么了？”

“私自购买保护级动物……”

不等孟凡宣布完相关法规，楚桓打断他：“动物园魏园长说，可以走合法手续，我才同意买的。”

“怎么走法？”

“孟警官，这个你得去问陈贺明和魏园长，我怎么知道？我花钱雇人做事，难道还要逐一过问吗？”

孟凡也知道，只要有相关部门的审批，私人不是完全不可以豢养保护级动物，至于魏园长如何去操作，和陈贺明之间怎么协商的，现在两个人都死了，也不得而知了，倒叫楚桓一言堂，说什么是什么，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

“你是怎么付给陈贺明薪水的？”

“诊费和治疗费我都是按着陈贺明提供的账单来结算的。”

“他的费用可不低啊？”孟凡意味深长地说。

楚桓淡淡地：“我对为我做事的人从来不吝啬。”

“还记得你最后一次给了他多少钱吗？”

“不是说了，买蛇的钱，五百万。”

“不，我指的是他能从中赚到的那部分。”孟凡的问话很直接：“这次他替你买蛇，又能拿到多少好处？”。

言外之意，陈贺明所做的事早已超出了一个兽医的职责，赚的钱也不都是光明正大的。

楚桓盯着孟凡那双深邃、犀利的眼睛，毫不避让，这双眼睛漂亮得令人生厌。

“五十万。”

“为什么都是现金？”

“是他自己要求的，我想，孟警官，这个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孟凡沉默了片刻，现金付款，诸多方便，如果老板肯给现金，陈贺明赚得更多，自然更喜欢。

“不好意思，我很想知道你家养的什么宠物，能让一个兽医赚得钵满盆满。”

楚桓端起面前的一杯清水，浅浅地啜了一口，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曲冬青，曲冬青没吱声，很明显，楚桓有点不情愿回答这个问题。

孟凡盯着两位好朋友：“你看他做什么？”

楚桓放下杯子，迎视孟凡犀利的目光，忽然笑了下：“别担心，我养的又不是他。”

这几个字，涵盖的内容极其复杂。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孟凡面沉似水，曲冬青也飞快地看了楚桓一眼，又看向孟凡，张虎假装挠了挠头，眼睛胡乱地在三个人脸上扫了一圈，这都什么路数？

“蛇！”楚桓的声音轻不可闻。

孟凡没听清：“什么？”

楚桓提高音量：“蛇，我养了一些蛇，陈贺明算是这方面的专家，我才找他为我做事，哦，顺便说一句，大部分手续都是合法的。”

孟凡吸了口气，换了个坐姿：“我们查过陈贺明的手机记录，既然他是你的兽医，为什么没有你们之间的通话记录？”

“不清楚，不过据我所知，他不止一个电话。”

孟凡问：“那你后来是怎么处理陈贺明的？”

楚桓皱了下眉：“别说处理这么难听好吗？我只是叫他把剩余的钱退回来。”

“退了吗？”

“没有。”

“为什么？”

“因为钱已经已慈善的名义捐给了动物园。”

孟凡眯了眯眼：“然后他就死了……”

楚桓忽然笑了：“孟警官，你觉得我会为了区区三百万，去杀个在我眼里根本就微不足道的兽医吗？”

孟凡很平静：“那就要靠我们去调查才知道了。”

曲冬青轻咳了一声，孟凡和楚桓的目光同时射向他，曲冬青掐了把脖子：“那个，嗓子痒痒……”

楚桓温柔地笑笑。

孟凡狠狠瞪了一眼。

面对刑警大人，曲冬青以恩报怨，送了个微微笑。

楚桓目光流转，垂下了眼帘。

“麻烦你，我们要看一看那条斑斓蝰蛇的标本。”孟凡合上记事本，例行公事地要求着，今天的询问应该可以结束了。

“不行。”一直配合的楚桓断然拒绝。

“恐怕这不由你做主，不妨告诉你，这条蛇涉及过一宗走私案件，现在有可能和命案有关，我们原本应该带回警局请专家做个鉴定的，是不是那条蛇，还要再确认一下。”

“这是我的私人藏品，你无权查看。”

“楚桓，请你配合一下。”

“我已经很配合了，但凡事要有个度，警察也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这态度是逼着我们秉公处理没收这条蛇吗？”

“没收？孟警官，别以为别人都是法盲，你有搜查令吗？”

张虎轻轻碰了下孟凡，见好就收吧，何必惹这位公子哥。

孟凡的执拗劲又上来了：“好，懂法就好，当警方遇到特殊情况和拒不配合的情况下，有权执行搜查和缉拿，不需要出示任何证令。”

楚桓的目光骤然降温，站起身来：“好，那你试试，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查，怎么拿。”

“既然如此，那就请你跟我们回警局一趟，接受进一步调查。”孟凡也站起身。

张虎有点慌，这不是查案，这是要茬架啊：“孟，孟凡，今天问的差不多了，蛇的事改天再说吧。”

曲冬青忽然轻声说：“楚桓，就把蛇给他们看看呗……”

看了眼曲冬青，楚桓的眼中一丝愠怒。

张虎又捅了下孟凡，这种情况打着擦边球，搜与不搜，带不带回警局，酌情即可，孟凡非要小题大做，得罪了这位公子哥，只会给重案组惹麻烦，崔队的敦敦教导，言犹在耳，孟凡今天是怎么了？